爱普森学院留学生 常瀚予
16岁的时候和学校去美国冬令营,除夕夜倒数的时候正坐在哈佛校园里的大巴车上,算着时差给家里打电话拜年,心里有着莫名的新鲜和兴奋,觉得第一次脱离了在家过年的传统模式。
18岁的时候,家变成了电脑上、手机上的荧光屏。回家过年这个词组好像成了固定搭配,闪现在每一个屏幕上,对于成为留学生一份子的我来说却成了未知和奢侈。不知道几年之后,会不会在外过年的次数比在家还多。
人们之间互相感叹年味越来越淡的这种对话不知道从哪年开始竟成了过年的“传统”,语气里带着遗憾和留恋。
可是在外过年的时候,没有正宗热闹的庙会,没有顺畅同步的春晚,我却好像在那种遗憾和留恋中感觉到了深深的年味。
隔空的年味儿
翻开二月份的日历的时候,看到2月3日那天印着“Chinese New Year”,就不自觉地在除夕夜那天用红色记号笔画上了一只红色灯笼,旁边写上了“大年三十儿”。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回家过年,但还是有着期待和兴奋的心情。看着印刷的英文字和我的手写笔迹,觉得这是多么神奇的一天,因为这对于外国人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天,却是我有记忆以来每一年都会盼着的日子。
它被赋予的意义除了300多天的分界线,还有就是一个最新最喜庆最热闹的开始,一个所有中国人、华人都会放下烦恼和不开心去庆祝、去祝福的日子。就好像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一样,是一种归属感在心中的最深刻体现。
社交网络上布满了关于春节的话题,憧憬、祝福、对于春晚的评判和留学生回不了家没有假期过年的抱怨。看着这些文字,过年的气息快速扩散着,无论是不是亲身经历都在心里营造了一个正在过年的氛围。国内时间除夕夜的时候,我坐在英国学校里的餐厅餐桌旁,想着家里是不是在吃年夜饭了?在看春晚了么?大家都穿了红衣服么?然后我握着刀叉,想象它们是不是也是众多的中国制造之一?这种联系让我觉得它们亲切可爱起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着电脑屏幕,觉得那里面好像就装着整个中国,里面有好多好多人在欢庆着,离我好远。可断断续续的春晚直播和电话那头的鞭炮声,还有各种联系工具上的拜年信息又好像把我拉了回去,这种感觉很特别,好像咬一口泡在温水里的柠檬:暖暖的,可鼻子酸酸的。
然后那么多年的对这一天的记忆缩减成了一个画面感很强的片段--闪着小金粉的红纸春联和大红灯笼摇晃在有爆竹味道的风里,穿着花棉袄的小姑娘在时光那头笑着露出还没长齐的门牙。
别味的年夜饭
时差让我们的年夜饭延后了几个小时,宿舍里的中国女生凑到一起叫了中餐外卖,没有节庆装饰没有娱乐节目,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中国菜,却因为这特殊的时间被我们吃的津津有味。那一刻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无论感情还是胃口都很是满足。这种快乐更是在第二天的时候,由于学校餐厅的服务员特意穿上中式衣服而得意延伸和加深。
小时候以为放寒假是为了春节,很不情愿春节每年只有一次。后来知道春节每年都会有,所以又不是很在乎今年是不是过得精彩。可是现在知道了,在这分分钟都有去无回的生活里以年为单位的计算未免太过挥霍,所以我们要抓紧这每一次,然后在它结束的时候微笑着期待更好的下一次。
嗨,你闻到了么?寒冷的空气,酸酸的饺子醋,刚放完的爆竹皮……无论身在何方,这一天都是特殊的礼物,都是那片故土送来的,翻山越岭又漂洋过海的好运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