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教育高级研讨会：高中教育的多样化发展

　　唐盛昌: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学校实践与改革呼唤

　　主持人[教育部基础教育二司巡视员朱慕菊]：谢谢钱一程会长的发言，下面请让我简要介绍一下下一位演讲者唐盛昌先生，唐盛昌先生是上海中学的校长，他也是数学特级老师，唐校长从1989年至今一直担任上海中学的校长，已经有21年。在他的领导下，上海中学已经成为上海乃至全国的顶级知名中学，上海中学在1993年还首次创办了供外国人子女来求学的国际部，目前已经有来自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800多名境外学生在上海中学就读，在国际教育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上海中学校长唐盛昌先生

　　另外唐校长他在数学教育，现代学校的管理，还有课程的改革，质优生教育，信息化教育等方面深有造诣，唐校长他还在国际文凭组织校长委员会亚太地区校长委员会，亚太地区教育专家咨询委员会的委员，他同时也是国家基础教育课程教材专家咨询委员会的委员。唐盛昌校长还是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上海市教育学会副会长，上海市数学学会的副理事长，是全国教育系统的劳动模范，也是上海首届教育功臣，现在我们有请唐校长来演讲。他演讲的题目是《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学校实践与改革呼唤》，现在我们欢迎。

　　唐盛昌：尊敬的朱慕菊女士，尊敬的钱会长，各位同行下午好，今天演讲题目是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学校实践与改革呼唤。高中多样化发展，首先我认为是一个战略性的命题，因为作为我们国家现在提出了以人为本的理念，以学生发展为本的理念，这也就要求我们的教育要适合每一个学生，这里没有学校的多元化发展作为基础是办不到的。而我们国家按照中长期规划，要成为人力资源强国，而人力资源强国既需要回答钱学森之问，培养顶尖人才，也需要各行各业骨干，更需要提高一大批普通劳动者的素养。所有这些，又需要我们不同的层次的学校，不同地区的学校，办出自己的特色，这就又需要整个教育的多元化发展。

　　高中多样化发展又是全局性的概念，多样化首先是一个地区的多样化，一个国家的多样化，然后再牵扯到学校的多样化。要做到这些，那就牵扯到一个地区整个教育的布局，整个教育的结构问题。所以，这又是一个全局性的概念，而多样化又是一个基础性的概念。因为，多样化靠什么？靠各个学校要办出自己特色，自己的特点，自己所适应那一部分学生明确的人群，所有这些又需要我们的多样化发展。而多样化发展又必须是学校本身有一个大的发展，每一所学校都办出了个性，整个国家，整个地区的多样化才有了坚实的基础。所以我整个的看法，高中多样化发展，是一个时代发展的需求，是带有全局性的、战略性的，又有基础性的一个非常重要、非常深刻的命题。

　　下面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可以有多种角度，可以从大到小，也可以从小到大，我先从微观一个学校的层面来看，然后逐步的扩大到地区跟国家的层面。所以我想法先从一个学校的情况来说，从学校这个层面来看普通高中多样化的发展，对学校来说我的感觉应该是从多样化的选择当中来确定学校发展的方向，办出学校的特色。

　　我首先以我们上海中学作为一个典型的案例来进行分析：上海中学的发展首先我们在这里是为了我们的办学理念，为了我们的办学目标，这是需要多样化的发展，第一个方面，是学校课程的多样化的问题，整体的框架。上海中学因为它有国际部，所以我们提供的课程不只是上海的课程，我们还提供了国外的课程，这是一个用中文描述的学校课程体系。本部学生来说，是上海的课程加上学校的发展课程，对国际部的学生来说有少量的学生是中文系列的，他学的是整个国家的课程，还有一类是香港的课程为主，跟上海课程相组合的这么一类课程。而对英国系列来说，也就是所有的学科的教育，全部用英文来进行的，我们提供了两个方面。一个是IB的课程，还有一个是类美国课程，我们用的Prentice Hall出版公司出版的美国教材，作为一个中学能够提供至少四种类别以上的课程，这样的学校不但在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是非常少见的，实现整个课程的多样化的问题。

　　下面这一块关于英文，关于整个课程结构的描述。作为上海中学本部，我们现在的课程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就是课程图谱的概念。整个的课程图谱既分成有国家和上海的课程，又有一大块是学校发展的课程。这个课程我们分成三大块：第一块是这个课程的子图谱，我们从认知、实践、体验、反思四个类型39个科目150多个模块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课程的教育体系。其中有很多课程是整个对国家的战略和高度是没有的。

　　第二领域是学习课程子图谱，包括7个学习领域，14门课，包括720多个科目跟模块可以跟我们的学生来进行选择。

　　第三个是优势潜能开发期的子图谱，覆盖物理、化学、生物、经济、工程信息等十多个领域，同学必是某一个领域有潜能的学生可以从这个方向进行自己的选择。

　　下面一个图就是我们大概的目录，它整个的框架是怎么样的？这里没有办法详细阐述，这是英文版的。

　　作为上海中学来说它面对的是一大批的质优的学生，对这些学生来说，我们要培养的目标是他们将来能够在他所在的领域，能够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所以我们的人才培养模式跟一般的当然应该有所不同。我这里列举了几种比较典型的方式，比如说注重优势潜能发展的培养方式。像我们数学班的孩子，像我们乒乓班羽毛球班孩子非常有潜能，我们08—2010年拿到三块金牌，2010年全世界奥赛当中就是一个满分就在我们学校，因为他这方面潜能有充分的发展。第二方面注重学科指向性培养方式。主要集中在五个领域，物理化学、生命科学、计算机跟工程，让有潜能的学生在这一方面得到发展。第三个实践探究为重点的培养方式，我们主要用实验组方式进行，比如说节能汽车，今年我们的节能汽车已经造出来了，参加大学生节能汽车的比赛，全国也只有唯一一所中学参加。自己造出节能汽车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们有医学实验室，有专门实验组等等，让学生通过实践发展他们的潜能。第四种是以社会能力为导向的培养方式，他重点是以特色课程跟项目来进行推荐，比如说我们的CPS课程，LO课程，LO课程是领导跟组织课程，培养学生社会活动能力跟组织能力。通过这样一种人才培养模式的多样化，学校的办学特色跟别的学校不同的方面，课程模式就非常的清晰。

　　但是单有课程目标匹配的课程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有资源的支撑，课程多样化，培养方式多样化必然带来资源开发多样化，我们是多个途径。第一个途径是校外资源拓展，我们现在跟十多所高校、科学院所进行实质性的学生培育合作。所谓实质性的培育合作，有四个接入口，第一个专门的课程开发，第二个是高效老师到我们学校来代课，代项目，建构实验室，通过这样的方式利用各种各样高层次的社会资源。

　　第二个在今天信息社会还需要把整个教育建构在数字平台的基础上，在高效跟研究机构帮助下，我们构建了20多个现代化的实验室。包括现代一齐分析激光通信，分子生物学，信息安全金融等等，给我们学生多样化发展提供坚实的基础。另外一方面由于我们有科学工程艺术各种实验室和实验设备，使同学方方面面兴趣得到更好的开发。

　　第三个方面，教师人力资源的开发问题。整个多样化没有人力资源的进一步开发是不可能支撑这样的课程，跟这样的培养方式的。比如说像我们国际部的老师基本上都是要求用全英语教他的学科，数学，物理，化学等等，所有老师必须是专业毕业，是数学系毕业的老师来用全英语教数学学科，这就对老师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比如说我们要做实验的课题，要做各种各样的项目，那么有的项目课题它水平也是相当高的，包括我们有的同学已经有可能在SCI基础上发表文章，老师的水平必须大幅度提升，这样一来在这个教师队伍建设当中已经取得了明显的进展。通过这样的资源的多样化，来保证课程的多样化，跟人才培养方式多样化，而所有这些都是围绕着我们学校办学目标跟办学的定位来进行的。

　　第四个随着资源多样化的问题还有一个评价多样化，没有评价的多样化就没有办法使得我们的学生在多个方面受到进一步的激励，使得他们愿意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来进行评价。我们已经有近十年我们成绩报告单上没有百分之的等级，我们转化为相对的科目评价，这样的评价对学生发展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这样牵扯到对教师评价方法，教师的要求也不只是满足他们能上一般的必修课。所以我想通过这样的一些事情，整个的多样化的一个领域多样化的发展，做成了上海中学不同于任何其他一所学校的个别的特性、个别的个性。正是由于这样的个性，他就有可能成为整个地区，整个国家各种各样方式，各种各样模式的学校当中的独特的优个性的需求，我想这个也是多样化的一个基本元素的构成。没有学校的个性化跟特征，整个地区国家的多样化就是一句空话。

　　刚才讲了一所学校，接下来从一所学校看到一个地区的学校。首先是我们现在在各个地区，比如上海，已经产生了很多多样化办学的实践。正由于有这样一种办学的实践，使得我们普通高中多样化的发展成为可能，没有这样的实践是做不成功的。而这样的一种多样化，它实际上是有各种各样的思路的。比如说，有的学校是根据教育理念的深化来推进多样化的发展。上海的和谐教育，成功教育，愉快教育等等，也包括理解教育，都有一批学校根据这样的理念来进行实施，办成了很有特色的一大批学校。有的是根据学科的领域特色来推进多样化的发展，比如说，甘泉外国语学校是一个普通的学校，但是以日语教育见长还有根据学科特点进行发展的。第三种类型根据学校教育传统来推进多样化发展的。比如说上海戏剧学院附中在艺术方面的发展，使得整个学校往这个方向得到进一步提升。第四种类型根据学校集聚的学生群体特点推进多样化发展，随着不同地区的学生的情况不同，他就必须要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办学具体定位来确定学校的发展特色。我们这个学校是面临质优学生的发展方式，所有加在一起形成多样化发展的根据。刚才我是举了一大串的例子感性说明这些问题，感性是需要提升到理性的发展。

　　第二个学校实践当中我们看到的高中多样化，它实际上已经从感性的发展逐渐提升到理性的发展。这里有几点我们感到特别需要强调的。第一个是普通高中多样化的发展，是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学校办学水平差异性的一个鲜明的体现。不同的地方，不同类别的学校，不同的办学的层次跟水平，跟不同的发展方向，决定了不同的地区也应该有多样化的特征。

　　多样化的发展是一个整体的布局，立足于要满足不同学生的发展需求，多样化是一个手段，是一个部署，而不是根本目的，教育根本目的还是为了人的发展。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对多样化根本的指导思想应该是非常清晰的。

　　第三个方面，多样化的办学实践，首先是零碎的、感性的、被动的，然后在这样的过程当中到今天明确提出了多样化发展的一个方向，它已经逐步的走向系统、走向理性，走向主动，而在这样一种新的方针、新的思路促进之下，整个我们的国家多样化发展的格局将会进一步形成，整个层次将会不断的提升，改革的方向也会越来越明确。

　　最后它有基础，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不同的学校一定要办出自身的个性跟特色，没有自身的个性和特色，要讲多样化是无根之木，不可能长久，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发展的。所以我想在整个的多样化格局指引下面，我们的整个高中教育百花齐放的局面即将来临，如果说我们已经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端倪的话，下一步我们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但是从全局的角度讲，多样化的发展却有很多的制约因素。

　　所以第二部分我就讲一讲多样化的发展呼唤教育改革要走向深化，我想重点谈五个问题。第一个是呼唤评价的多样化，高中多样化发展需要多样化的评价作为支撑，用一般层次要量出多样化的学校是不可能做到的。而我们的中考，我们的高考，像现在这样的方式肯定是有非常大的影响的。举一个国际上的例子，比如说IB整个的AP课程，它在考试当中有190几门课，考6门课，这个选择余地是非常大，美国AP课程有36到37门课，即使拿AP课程都是五门课，这一方面多样化的评价是如此的明确，如此的强烈，这就是我们需要建议改革的一个重大的瓶颈。我们核心思想是学校内部的评价，学校外部的评价，必须要关注对学生全面而有个性发展的一种激励，一种促进。

　　第二个问题是呼唤课程选择性与现代性，今天的教育课程选择性是有根本的特征，所有的发达国家它的课程的选择性都是非常的清晰，非常的明白的。我们已经往这个方向在进行的，我感到在课程的多样化选择性方面，我们需要下更大的课程。而对于具体的，特别是一些比较顶尖的学校来说，没有自己的课程，没有自己有个性、有特色的课程，就不可能成为世界上顶级的学校。而另一方面是现代化的问题，现代化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个是现代内容引入课程，第二个是传统内容的现代表述。这两方面，我们都有相当大的差距。

　　但是一个非常清晰的信号，所有的多样化发展必须要呼唤我们课程的选择性跟现代性，虽然我们的推进是异常的困难，异常的艰辛。

　　第三点呼唤教师培养与培育的多样化，多样化的培养，多样化的评价，包括大量的探究性学习的进入学校整个教育体系，对教师的要求越来越高，如果说我们的教师不是有个性的，有特色的那么我们就不可能教出有个性，有特色的学生。这一角度讲，教师的培养已经从一般性的、普遍的培训提高到一个对教师个性的培训，跟特色的培训，这么一个新的阶段。也包括之前的培训，也包括之后的进行所有的方方面面，都需要我们做出新的更加深刻的变化。没有这样的变化，我们也不可能适应这样的形式的发展。

　　第四个方面，我们需要进一步的呼唤国际事业的拓展与具有中国特色研究的深入。实际上我们必须要研究在国际比较当中来借鉴，来学习国外高中办学，国外高中多样化发展当中的先进的元素。我举一个例子，比如说理科生的实验，我曾经把我们认为非常好的理化生的实验整个评价卷子拿到国际上去评分，给出评价是什么？不及格。原因只有一条，我们实验是验证性的实验，按照国外标准验证型实验只能打一个分数，不及格的分数。另外还必须突出我们的中国特色，在国际比较当中，我越来越感到我们的数学教育是绝对有特色的，是绝对领先的。我也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在IB考试当中，它有四种不同水平，高水平当中它的最高分我们可以全班平均分17分，几十个学生非常难的但是我们做到了。因为我们的中国教育，中国数学教育确实有它自己的特色，我们完全没有理由妄自菲薄，我们发现我们学校优势因素，推广到世界发出中国应该发出的声音。当然另一方面需要对我国教育传统，未来发展需求进行进一步的实验研究跟实践研究，我想通过这样一种做法，在国际平台上，以国际的教育发展作为参数系，来研究我们中国的高中教育，基础教育，我想我们的天地会更加宽广，我们多样化的发展也会有了更多的借鉴。

　　最后一方面，是呼唤地区整体规划水平的提升。刚才我也已经讲了，多样化的问题是一个地区的全局性的概念，这样的一种概念就必须地区的规划水平有一个新的提升。我们应该关注不同地区发展水平的差异性。在这样差异性的基础上来定做我们多样化地区发展规划，而地区发展规划应该有进一步的提升跟深化，我们不只是是局限有多少高中，有多少初中，有多少小学？而且我们要考虑我们的高中怎么来适合不同学生的发展需求。一连串的布局问题，一连串的结构问题，在新的形式下面，新的多样化发展要求下面，又提到了我们面前。而另外一方面，我们还需要把握整个的共同要求，地区实情，学校特点要进行教育规划的引领。因为整个多样化发展，如果要从感性的、零碎的发展，发展成为全局的、系统的发展，规划的引领作用又非常重要的。多样化发展对整个教育行政部门又提出了全新的、更高的要求。

　　多样化发展是一个新的概念，是一个重要的带有战略性的基本概念，在这样一种概念，这样一种理念的推动下面，我想中国的教育必然会出现新的格局，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必然用进一步教育发展的诸多因素，一个一个的逐步加以解决，当我们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当我们有了先进理念，当高中教育考虑到多样化导向的时候，我想中国的高中教育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当中将会迎来一个新的天地跟新的高度，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