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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我们游遍整个欧洲。有时不花分文,在肖邦的故乡享受露天音乐会;在慕尼黑广场参加啤酒节开幕式,免费尝试世界各地的啤酒;在瑞士的旅游者中心免费借来自行车,穿梭于苏黎世的大街小巷。有时也会一掷千金,在威尼斯包下一艘岗多拉,畅游那古老的水上都市;躲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的五星级宾馆套房里一整天不出去,听音乐,睡懒觉。醒来时,天色已黄昏,于是坐在露台上,喝香槟看夕阳西下。
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仿佛飘在云端之中,晕晕地乐陶陶。要到他不得不回去韩国继续学业的时候,才从云端里直跌下来,摔得彻骨地痛。
看着他的身影在海关渐行渐远,我的心也随之而去。回到家中,我灌下一瓶白兰地。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也不觉得饿。吃不下,喝水都吐。睡不着,一直做梦。眼前全是他的笑脸,鼻端全是他的气息,耳畔是他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小艾,小艾,醒醒,醒醒。”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咚”一声摔下床去。要爬着去打电话给刘家明。只来的及讲一句:“家明哥哥,快来救我。”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刘家明坐在我对面的椅子里,一脸的怒气。
“郑杰森此时如果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敲断他的狗腿,看他还可以走去那里。”他气急败坏。
“都是我的错,一早已经知道他要回去继续念大学,我不该喝一瓶白兰地借机耍酒疯。”
“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疤痕。”他怜惜地抚摸我的额角。“闯进你的房间时,看到一地的鲜血,我急得呆若木鸡,只会流眼泪,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兼绝望痛心。”
我伸手去摸头上的纱布,这才想起坠下床时,头曾经在床头柜重重地磕了一下。
“幸好没有摔成白痴,还有堆积如山的功课在等我。”我笑。
“我倒盼着你摔成失忆儿童,我好趁机哄骗你是我未婚妻,出院就去教堂结婚,然后坐豪华邮轮去加勒比海度蜜月。等到郑杰森发现时,你已成为我的妻。”他信口开河。
“那多好,如神仙美眷,忘掉一切烦恼。”我接口道。
“那么,让我去订船票。”他作势起身。
“我要有两个露台的超豪华套房。每日清晨,有穿白衬衫打领结的红毛鬼子推餐车到我的床前。”我笑起来。
“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去满足你的每一个愿望。”他突然叹气,声音无比苦涩。
我即时收声。以为早已事过境迁,料不到他还是放不下。
我从此渐渐疏远他。很轻易可以找到理由:“功课太忙,永远有教授布置论文题目给我。”“我在中餐馆找到兼职,每日作到筋疲力尽,只想一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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