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婷婷就回莫斯科了,但我再也无法抹去她在我眼中的身影。接下来的两天我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过的,但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我怨恨自己的这种感觉怎么来得这么迟,后悔以前有那么多相聚的美好时光,都在我的犹豫不决中悄然错过。我在无意中曾用金鱼和鱼缸里的水来比喻婷婷和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发现简直就是再恰当不过。金鱼离开了鱼缸,可以游向江河湖泊,可鱼缸里的水却变成了死水,再也不能找回往日的生动画面。 我不愿再继续压抑自己的情感,往婷婷的电子信箱里发了份邮件,约她10月23号晚九点在红场见面。当天上完一点半的列克次亚(理论课),我就匆忙挤上了开往莫斯科的长途汽车。 晚上八点半钟,我转乘地铁来到了红场。此时已是万家灯火,信步在克里姆林宫红色城墙下的游客早已散去。夜幕下,‘圣瓦西里升天大教堂’和‘斯巴达克塔楼’被彩灯装饰得美丽非常。秋风吹过,寒意随继而来,我竖起风衣的领子,站在最亮的一盏路灯下,略显冷清的红场上,街灯把我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不管今天婷婷会不会看到E-mail我都要在这里等她。我坚信她会来的,只要她走上地铁站的出口,肯定就能一眼看到我。我将对她说什么呢?是在这个俄罗斯标志性的建筑物下大声喊出那神圣的三个字,还是先一一列举跟她在一起时的那些难忘片断和心中所有的相思之情,再直奔主题?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无论怎样,只希望我的女主角能快一点在月光下出现。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铃声划破了黑夜的沉静。大批的警车,军车向东南方向急驶而去。没过几分钟,一些持枪的警察和阿蒙(蒙面特警,类似飞虎队)封锁了整个红场,原本宁静的街道变得混乱起来。我被赶到警戒线以外,地铁站里也传出一阵阵哄乱的嘈杂声。人们从地铁站里跑出来,全部聚集到街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注:事后,我才从电视新闻中得知,在那天晚上50多名车臣蒙面武装匪徒在莫斯科大剧院劫持了800多位观众为人质,其中包括75名外国人。恐怖分子向当局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俄军全部撤出车臣,并在7日内结束车臣战争。) 我不相信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对我来说如此重要的一个晚上,竟会发生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镜头。我努力拨开人群,向国立历史博物馆方向跑去。因为不管婷婷从地铁站的哪个出口上来,只要站在历史博物馆前的石阶上,都可以清楚地看到。 嘈杂中,好像有个声音在附近用中文高喊我的名字。……,是的,我听得很清楚,是她!我太高兴了,也叫喊起来,朝着那声音的方向使劲的挥动着右手。 婷婷像小孩子一样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泣不成声。我紧紧的拥抱着臂弯中心爱的姑娘,彼此间不再需要任何语言。两颗心相互依偎着,用同一个节奏清晰而有力的跳动。身边混乱的街道此刻在我们眼里已是变得那么的渺小和不足为惧。 良久,婷婷才抬起头对我说:“鱼缸才是金鱼永远最佳的舞台,离开了鱼缸里的水,金鱼游到哪里都不会再快乐。” 连载:俄罗斯留学生的真实生活--黑面包,原来是酸的 (参加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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