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也在心里直痒痒,想跟河马去碰碰运气。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没过多久河马就来找我借钱了。 世界各地的赌场都会用各式各样富丽堂皇的广告词来招揽顾客,但真正在他们心中的话只有一句:不怕你赢,只怕你不来。河马在不知不觉中就被这句话淹没了自己。 先是想赢,然后变成想翻本,接着发展成不顾一切。河马输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个戈比,便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拜访’身边每一个熟悉甚至是还不太熟悉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曾经那样优秀,乐于助人,被视为榜样的学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个样子。 八月中旬刚过,我便跟张老板结清了工钱。硬拉着河马,准备回瓦尼亚诺沃市。我不知怎么劝他,只能寄期望与他的女朋友张静。 火车上,我跟河马面对面的做着。他很少说话,也不吃东西,只是一味的抽烟。这种场面跟我们一个半月前去圣彼得堡时的完全不一样。我发现,在河马身上变得散乱的不只是他原来总是特别注重的发型,还有他的眼神。 没有人去责怪河马,因为我们都认为自己不具备在异国他乡责怪别人的资格。河马拖着沉重的脚步又回到那间只属于他和张静的小屋。 没几天,婷婷也回来了,她为河马感到不值。老许也常常把我们几个请到他的房间吃吃饭,聊聊天。大家都希望河马能早日从泥潭中走出来,找到原来的自己。 可事情总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天,河马和张静大吵了起来。——河马竟背着张静拿她的钱去赌场。我们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惊异之外,满是叹息。 于是我们四个凑钱给河马买了一张回国的火车票,然后在学校帮他办了一年的休学,希望他能暂时离开这个环境,回到国内好好冷静一下。这也是我们能力范围内,最后可以为他做的事了。 ………… 两个月以后,两个俄罗斯警察拿着一本护照找到了我们宿舍,问我们这里是否有一个叫马和平的中国人。我从照片上认出他就是河马,我们都惊呆了。警察说,这本护照的持有者用护照作抵押,在伏尔加格勒的赌场借了三百美金,然后就没有下落。他们根据护照上的落地签地址找到了这里………,……。 警察之后所说的话,我已无心再听下去。良久的看着那本护照,照片中的河马,是那样的神采奕奕…………。 关于河马的事,就这样在我们生活中结束了。我真的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能在什么地方与他偶遇。 记得以前在国内念书时,我总是抱怨父母,老师,学校给了我太多的压力和约束,总是盼望获得自由,自由的支配时间,自由的支配金钱,自己主宰自己。而现在,这些自由我全部都得到了,可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因为真正要对自己的‘自由’负责任时,才发现会更辛苦。 河马,如果有缘你能看到这篇文章,你肯定知道我是谁,请速与我们联系,我们都很牵挂你,特别是张静,……。 即使你看不到,我们也会默默的祝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连载:俄罗斯留学生的真实生活--黑面包,原来是酸的 (参加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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