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投入大自然的怀抱

伦敦华埠

　　“英语孟”的“奥运梦”

　　自《便衣警察》在电视荧屏一炮走红之后，一部部关于警察的电视剧也越播越热，把个警察形象烘托高大得直追老电影《今天我休息》中无法休息的马天民，让许多年轻稚嫩的心灵充满了对警察职业的崇敬进而憧憬。1988年我大学毕业时，正赶上北京市公安局来我们学校招收应届毕业生，据说是为了提高警察队伍的素质。这给了我这个既非警察院校毕业，又没当过一天兵的普通高等院校的毕业生一个从警的机会，我于是通过面试，加入了人民警察队伍。

　　由于大学毕业生都需下基层锻炼，我就被分配到了听着像坐落在农村的海淀分局的北太平庄派出所，当了一名治安警。当时的警察队伍中大学毕业生尚属凤毛麟角，而在基层派出所中，我则变成了十足的“稀有动物”。动物一稀有，难免处于濒危的状态。年青幼稚，再加上大学生身上自带的一股书呆子气（好听点儿的名称叫书卷气），使我在派出所中成为十足的另类人物。

　　当时，在所内我的宿舍中住着三个民警，被同事们戏称为所内“三大怪”。其中一位主管所内的食堂，虽为警察，但实际上角色更像个连队里的“炊事班长”。这位同事性格直爽，脾气爆，沾火就着，且“刀子嘴豆腐心”，说话很冲，被所内同志们评为“不会好好说话的人”。而我的另一位同屋，性格内向，什么时候见到他，感觉他总是一脑门子官司，像是时刻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以他那高大健壮的体魄，摆个pose, 绝对像罗丹的《思想者》，他因此被同志们戏称为“不说话的人”。但我的雅号更甚，叫“不说中国话的人”。因为我当时没事儿时就在屋内放英语磁带，把个宿舍整的跟个“英语角”似的，搞得所内邻居们感到很诧异：这小子想干什么？是准备收听敌台，还是想“外逃”？因为我姓孟，他们还给我起了另一个挺有创意的绰号叫“ English Meng”。这个外号让人更易浮想联翩，他是“英语孟”？还是“英语梦”？抑或是在做着“英国梦”？

　　我的同屋因时常被满屋子的“鸟语”骚扰，经常会皱眉——听得懂吗你？拜托，别整天装大尾巴狼了，成吗？直到有一天，我拿着《读者文摘》给我寄来的一篇我翻译的文章的稿费，请同屋吃了顿饭，才算暂时堵住了他们嘴里的“忿忿不平”。之后，我又陆续在《中国检察报》的环球司法专栏里发表了一些介绍海外警法动态的编译文章，使得同宿舍密友们的嘴对我的爱好得以继续保持着“沉默权”，算是有偿地忍受着我让他们依然感到别扭的时不时的“自说自话”，但他们心里其实一直在嘀咕：说的是什么呀？你说的，英国人听得懂吗？

　　让同事们真正意识到我可能费劲坚持的业余爱好还不光只是自娱自乐，兴许还能听懂外国人嘴里的一句半句英语，是在萨马兰奇宣布2000年奥运会由哪个城市举办的那个夜晚。当时因为全体同事都停休，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聚在我们所内的大会议室里收看电视转播：期待着让中国人牵挂的奥运梦圆的时刻。当萨马兰奇正在感谢北京为申奥所做的努力时，同事们一听他嘴里蹦出了“北京”字样，以为申奥已成功，情不自禁地起立欢呼起来，我却在此时煞风景地让他们“安静”，我那一声喊，在同事们的耳朵里肯定像听到了乌鸦叫，因为随后电视播音员就报出了悉尼将举办2000年奥运会的“噩耗”。真让我觉得能听懂别人的语言，有时也是件挺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