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更难以入睡,我买来很多啤酒,独自躲在家里喝。
回家后第二天就接到法院通知,一周后开庭判决。
那天以后我变得很沮丧,朋友们都来劝慰我,宣判的那天正是我生日,大家都说,会有好运的。
我知道这只是安慰罢了,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还有什么好运可言?我,一个原告,像被告那样被审问、像敌人那样被欺辱、像罪犯那样被逼供,那个法官究竟是代表正义的执法者?还是帮凶、杀手、或黑客?
他们会怎么判?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判完了我就离开这个城市;我把这里的工作一撂什么都不干了;我去家里看望一下母亲,然后就离开这个国家,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呆一辈子,永远都不回来!
七月一日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要判决了,这些天我常常失眠,这晚更难以入睡。
我买来很多啤酒,独自躲在家里喝。我要喝醉,喝醉了就没人来烦我了,喝醉了我想骂谁就骂谁,想说多难听的粗话就随便说。
12点刚过,Stephen打来电话:“寿星妹妹,生日快乐!”
“你是今天第一个打电话祝贺我的,兄弟你真好……可我一点儿都不快乐!”
“知道你明天——哦,不对,应该是今天,要判决了,判就判吧,怕什么,咱们再上诉!”
“我烦了,真的,累极了!你们别以为我每天看上去都很快乐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一直都不好受。……天天在那儿扛着,谁都以为我很坚强、很乐观。别相信我,这是假的,这是我用来做给别人看、自己欺骗自己的。……可我再也骗不下去,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我在那里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有多能干似的。事实上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很怯懦、我很无能、我是最没用的,我连走路都走不利索,还跟别人较什么劲呀!……以后你别理我,真的,千万别跟别人说你认识我,很丢脸的……”我大概真的醉了,哽咽着说了一堆语无伦次的话。
“你怎么了?喝酒了吧!这是干嘛呀!听我说,现在开始别喝了,我陪你说说话,就算你陪我聊天好不好?”
“我想喝,我现在只想喝酒!”我嘟囔着。
“你听好了,我绝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是再喝,或者挂我电话,我现在就去找你妈,把一切都告诉她!”
“你敢!”我急了,在电话里大叫,“你要是敢告诉她,我们从今以后再也不是朋友啦!”
Stephen笑了:“原来你还怕你妈知道、还把我当成朋友啊?我以为你六亲不认了呢!”
“我、我怕什么呀,我怕过谁呀?我只是不想让我妈着急!……好了,不喝还不行嘛!”
“这样就好,兄弟你听我说,”他的声音坚定而诚恳,“今晚我们多聊聊,谁也别睡了,今天一早,我搭头班飞机去北京,陪你去法院,陪你过生日!”
……
想起上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老掉牙的问题,说是你的爱人和母亲同时掉进河里,只能救一个,先救谁。那时正在上数学课,我写了张纸条递给他:“如果你未来的太太和我同时掉进河里,只能救一个,你先救谁?”纸条辗转送到Stephen手中,又辗转递了回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当然救你,老婆没了可以再找,朋友死了就再也没有啦!所谓‘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嘛——见底下!”我还挺高兴的,一看底下那行小字:“哈哈!别忘了我是两届市运会游泳冠军,当然都救起来啦!同样的问题请你回答。”
我传回去的纸条是:“一个都不救,朋友和丈夫都再找新的——见反面!”反面那行字是——“千万别忘了,我根本就不会游泳!”
那天数学课上,纸条又一次被老师截获,这情形,已发生N遍了。数学老师陈景春是厦门大学的高材生,对我俩早就失望已极。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叹口气,晃了下脑袋,回头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诗“砍头只当风吹帽”。
对联我擅长呀!胆大包天的我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那句话后面对上——“携手不由云作媒”。
结果我们被罚在数学教研组办公室里,打扫卫生一个星期。
几天前,我最好的朋友Stephen,他正式通知我,将在“十一”节期做新郎了。当他知道我在Sohu的这个版上讲述自己这段往事,特地登陆了,想看看我写了些什么。众所周知,他是出现在故事中的重要人物之一。
谨以此篇,送给Stephen,我的兄弟、朋友,并祝他事业有成、百年好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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