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地望着明净的天空,生活真美好!
日盼夜盼,第三次开庭的传票尚未消息,“非典”却一夜之间震撼了整个北京城。那些日子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听到谁咳嗽一声,浑身每根神经都会跟着紧张起来。
我倒不担心会被传染上,早半个多月就开始准备了,而且几乎不出门,如果连我都逃不过的话,还能有几个人是健康的?
但是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所有的影视文化活动都停止,这就意味着我暂时失业了;所有报纸都在减版面,我也不能侥幸,这会儿还能上哪里去找工作呀?仅剩的一些工作每周只花一天时间就做完了。打电话去法院问何时开庭,还被L法官奚落了两句,这才知道,法院都已经放假了。
接近4月底时,吴姐老家来电话,农忙了,要她和丈夫回去帮忙,我答应了,把工资结算给她,让她千万保重。
对于我,这会儿就是想回去也回不了,只要从北京过去的,一到上海机场就会被隔离。
朋友们也不能来看我,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妈妈打电话来,要我回上海“避难”,这下我有的是不能回家的理由啦。她也没办法,天天早晚一个电话催我量体温、喝用来预防的中药汤,还叫EMS送来一个大纸箱,里面装满口罩体温计、维生素片、食品罐头、消毒药水等,有妈妈关心好幸福!我的心里百感交集,幸好一直瞒着她,要不然,真难想象她能急成什么样。
老石有个“发小”叫晓晖,和他太太都住在我们小区,他们是语言学院的老师,这会儿也放假了,我们五个人倒不彼此“隔离”。他们几乎天天聚在我家,一块儿吃饭、打麻将,这倒好,一不小心我的北京麻将技术有了长足的提高。
无聊透顶的一个多月,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也不能干。六月份一过,我才终于收到新的开庭通知。
果然不出所料,15日那天的开庭,L法官终于露出原形,开始帮着被告一齐针对我了。
L法官告诉我,根据他们的调查,被告的陈述是确实无疑的。至于我要求被告证人出庭一事,被告方的那些马场的工作人员都来自内蒙古,因为非典,早就回家了,至今还未回来。
“法官先生,我想请教一下,”我问法官,“法院已经作了详细调查了,是吧?什么时候查的呀?”
“当然,这是法院的工作职责嘛,非典疫情一好转,我们就忙着开展工作了。”
“那就好,”我心里一阵冷笑,这可是你说的,“据您所说,是疫情好转后开始查的,请教您是向谁查了?知情的当事人——他们马场的工作人员吗?”
法官和被告都一阵沉默,被告律师反应比较快,首先开腔:“当时我们的工作人员都回家了,为了配合调查,我们向法院提供了他们的联络方式……”
“对不起,”我立刻打断他,“您到底是被告律师还是法官助理啊?我是在向法官请教,没有询问被告!”
L法官只得接了王律师的话,开始说:“这是个非常特殊的时期,人所周知嘛!但本着秉公执法的原则,我们也想方设法地开展工作,与被告的当事人,他们马场的工作人员一一取得联系,在电话中详细询问了事发经过,他们叙述地和被告所说的情况完全一致。”
“既然这样,我想法院应该已经完成对被告方的单方面调查了吧,是否可以开始听听我的证人的证词?”
法官同意后,证人老席开始陈述事发经过。
完毕后,王律师率先提出:“刚才这位证人是原告方的,证词也与原告上一次与事实相悖的陈述一致,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在为原告作伪证!”
我立即反击:“被告的证人均为贵公司职员,鉴于他们作为公司员工的从属关系,而且这一事故直接影响到他们在工作中所要承担的责任,我更有理由怀疑,他们在为被告作伪证!”
辩来辩去,吵来吵去,也没有个结果。L法官不失时机地表示,要择日再开庭。
“等一下,”我提出,“我有一份新的证明要呈交!不知法官能否接受?”
我递交了从市工商局搞到的被告方营业执照的复印件。
“被告方的营业执照里根本没有骑马以及与之类似的任何一项经营许可,这就说明:他们在向不知情的消费者提供非法经营!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的有关规定,未经国家工商、质检部门批准和许可的经营项目,视为违法经营,连同其合同、通知、说明、告示等均视为无效,在其经营过程中造成对消费者人身、财产、合法权益损害的,必须无条件地依法向消费者提供赔偿,并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对方和法官又一次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后L法官表示,鉴于我提供了新的证据,他们必须对新证据查证是否属实,下次开庭才能依法作出裁决。
走出法院,老席忙不迭地告诉等在外面的朋友们庭辩经过。
“漂亮!我要能在场听听该多带劲儿啊!”老石兴奋地猛拍我肩膀。
我得意地望着明净的天空,生活真美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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