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杜克国际教育：2012中国SAT年度报告解读

Lucy Haagen女士、高青女士、吴雨浓先生、夏谷鸣先生

　　记者：我关注到去年我们也发布了中国SAT年度报告，其中主要做了中美学生的对比，想问一下今年出于什么考虑没有延续这个报告？

　　吴雨浓【杜克国际教育总经理】这个问题很尖锐，是这样，去年我们做的实际上是一个按照学生背景等各方面做的能力分析，虽然有对比数据，但是我们不认为过了一年中国学生的学术英语水平会发生质的变化，所以如果再做一次数据的话，可能会有修正，但是这种修正反而会陷入修整误差。所以今年我们更关心的是这些数据对教学有什么样的帮助，更想找到数据之外的问题，就像夏老师刚才引用的数据"1200到1500分的差距主要是批判性思维造成的"，这句话说起来是很具体的，到底是什么？我们想通过常模、趋势分析、个体案例来找到这些东西，所以今年要做更深入的研究，就是这个原因。

　　记者：就是说想把数据背后具体量化的一些东西挖掘出来。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搜狐出国前两天请到了哈佛女孩汤玫捷，她说现在申请哈佛的托福、SAT成绩比她们当年申请高出很多，那是否意味着美国大学对SAT的要求越来越高？

　　夏谷鸣【杭州外国语学校副校长】：首先，越来越多的人去参加SAT考试，作为美国学校来说，每年招生人数几乎不变，也就是说分母在增加。同时，我们有大量的培训机构在发展学生各方面的能力。从某个角度来讲，这是一个有积极意义的推进。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通过这些培训，学生的能力或多或少得到了提高。考试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常模形式，一种是标准形式。SAT对某些美国高校来说是一个门槛，也就是说不像有的学校不要SAT成绩的话可能会看学生的托福和平时成绩，但是一些好的学校首先一定要考虑到你的SAT成绩是多少。变成门槛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带有常模性质了，所以有水涨船高的趋势。就是说如果我的难度不往上走、再有大批学生这样准备的话，以后可能会有大批人都挤在这里面，所以我把这个门槛调高、淘汰掉，这个可能性是蛮大的。

　　记者：那夏校长的观点是认为考SAT的中国学生越来越多，以致海外大学申请分数水涨船高。但是前几天我们也看到一个观点说美国院校对中国学生材料的真实性产生怀疑，所以才越来越迷信这个标准化考试。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夏谷鸣【杭州外国语学校副校长】：应该说这个问题存在，因为这不是从技术性角度来看，是非技术性的。我们现在很多中介通过各种手段让学生出去，后来美国院校发现学生这个材料是不准确的，因为院校需要寻求安全感，看什么东西才是需要的。原来他们认为推荐信是可以信赖的，因为在西方的文化基础中，很多老师写推荐信一般不会掺假，但是后来他们发现，来自于我们这边当然也并不一定就是中国，我觉得掺假造假不是中国特有，也许是因为我国处在发展阶段这样的现象多一点。我们从各方面当然也是猜测，一定说美国提高它的分数是因为不相信你吗？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我们只能通过这些现象加以猜测，可能还属于这个问题。

　　记者：是说有一定关系？

　　夏谷鸣【杭州外国语学校副校长】：对，对。

　　记者：Lucy Haagen 女士是SAT前出题官，从您的角度怎么看SAT考试未来几年命题的趋势和变化？

　　Lucy Haagen【杜克大学教学督导 前ETS考官、SAT出题人】：我相信SAT的出题方向会变得越来越有趣，越来越精彩。拿阅读来说，它的文章类型及阅读涵盖的例子会更多元化，可能会包含很多国际化的因素在里面。例如可能会考到关于非洲及拉丁美洲的一些问题，还有关于黑人问题的美国文化，这个范围是越来越广的。我相信未来的一个重要趋势可能是对SAT SUBJECT科目的考察也是越来越少的。对于像A-Level这样的国际课程在美国也会被逐渐接受。另外一个非常有趣的方面是SAT使托福意识到自己的考试要越来越难。

　　记者：在很多中国学生家长眼中，托福和SAT都是语言考试，那托福和SAT的差异是什么？

　　高青【深圳中学国际课程体系主任】：托福是语言考试，刚才我们说过在SAT中，语言和学科能力都是必要的，所以SAT是一种学术能力考试。

　　记者：在备考的时候，两者先考哪个后考哪个有没有规划？

　　高青【深圳中学国际课程体系主任】：还是跟学生有关系，针对一般的学生来说，会先准备语言，因为语言是基础，所以一般情况会先考托福。但是个体差异是存在的。

　　吴雨浓【杜克国际教育总经理】：我讲几个例子，我们看到这样的情况，对大多数起点不高的学生来讲，要从托福入手，这样才可能达成一个效果，比如说目标是1900到2000，那么语言是关键问题。但是对很多目标比较高的学生来讲，我个人也确实遇到过这样的例子，学生没有做过任何托福的准备，他一直在学SAT，当他SAT考到2200以后再回来考托福，拿到了110分。就是说SAT中对语言技能的要求已经很充分了。所以还是要看学生的具体情况。

　　夏谷鸣【杭州外国语学校副校长】：我觉得这是两种情况。

　　记者：那是说这个还是有顺序的吗？先托福还是先SAT？

　　夏谷鸣【杭州外国语学校副校长】：这个我觉得是两个问题，SAT跟托福是两种类型的考试。托福对非英语国家的国际学生来说是语言的入门关，就是说你到美国读大学必须要考托福。而SAT对美国大学来说并不一定必须，只是非常优秀的大学需要学生提供SAT成绩。SAT本身是对国内学生的能力检测考试，这是第一点不同。第二，是从考试的指向角度来说，托福只是检测你有没有语言能力去美国读大学，而SAT分为Ⅰ和Ⅱ，Ⅱ更多的是学科性的东西。Ⅰ考察的是工具性的东西。因为欧美国家都普遍认为，语言和数学不属于学科、是一个基础工具。所以SATⅠ考基本的数学知识、写作、阅读。其中数学区别于SATⅡ的学科数学，写作和阅读也区别于托福考试中的。更多的是学生对问题的判断分析能力，归根结底就是学生逻辑性的批判性思维能力。这是非常关键的，所以托福和SAT是非常不同的。所以考试先后问题要看孩子。如果这个孩子语言本身就很糟，说实话去考SAT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有时候我们不建议他去考托福，应该先把国内的英语学习弄清楚。正常情况我先考托福，语言基础有了，再去考SAT。还有一种是刚才吴总说的也有个案现象。两者没有必然关系，不是说我考了托福就能去考SAT。倒过来其实可以，因为从语言角度来讲，这是倒挂。SAT都考完了再回来考托福，肯定是非常轻松的。所以大概就是这样，这是我的观点。

　　记者：我看了今年的年度报告展示了很多方面，就目前中国SAT的培训模式，有哪些优势又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吴雨浓【杜克国际教育总经理】：我们在市场上所看到的模式也无非是开班，开班有一种叫做小班，当然各家机构对于小班的概念不一样，有十几个人的，也有三五个人的。也有VIP课程，我们的VIP课程是一对一的。从具体教学方法上，多数的SAT培训都是面对面的，也有少量的基于互联网的远程教学，我们偶尔也会提供这样的教学。通过学生来源的方式，有一种是在学校里，这样学生的背景是比较接近的，相对比较同治；另一种是通过社会招生，可能学生的个体差异会比较大。也就是说各种维度可以分出很多种不同情况。我觉得总的来讲有一个趋势虽然比例还不是很高但是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SAT是与个人能力有很高相关度的考试，所以如果我们希望通过短期培训或者技巧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实在是比较困难的。更多的时候是应该花一定的时间，通过一定的积累，在整个能力提高的基础上，我们再谈考试技巧，它才有意义。所以我们看到成功的案例通常是孩子在高一、初中，甚至有的在小学就开始有这样的环境，家长开始培养他。有的孩子真正到了高二下学期或者高三上学期的时候才跑过来跟我讲要考SAT，杜克教育能给他什么帮助，那我们可以给他做报告，可以给他分析并告诉他问题出在哪，告诉他一个现实是到底能提高多少。我想说的是我们是做教学的，不是写神话的，做不到让一个事情发生不可能的变化。当然我也希望大家能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在和学校合作的时候，一开始很多学校都会问我同样的问题：‘你们能保分吗？‘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在不了解学生的情况下，仅仅靠我们的师资和我们提供的课程保分，这就是一个过度化承诺，我们讲得很实际的就是我们可以提供课程提供方法去解决问题。在教学方式上，我们更推荐的是小班教学，除了学生跟老师之外，学生间也有互动。从长期教学来讲，纯粹的一对一有时是有问题的。当然对于要冲刺的学生，比如还有最后三个月，当然一对一的效果相对会更理想，这要看学生的情况和现实情况。

　　记者：学生程度不一样，你们提供的教学方式也是不一样的。

　　吴雨浓【杜克国际教育总经理】：对，您知道我们在编排一个VIP课程的时候有很多的考量因素：前测成绩、现在所处年龄段、学过的背景知识、准备何时参加下次SAT考试，他的目标分数到底是1800、2100还是2400——他自己有多高的目标，把这些因素都考量进来，然后才会设计出一个方案。所以这其中要考虑的因素是比较多的，我们很难就某一方面一概而论。

　　记者：SAT相当于一个美国高考，我们总会有这样的思维就是把美国高考和中国高考做一个比较，而且大家普遍认为这个高考可能会更难些，您觉得难在哪？对备考的学生有哪些建议？学生应该如何规划？

　　夏谷鸣【杭州外国语学校副校长】：这是国内高考跟SAT的关联度的问题，首先从考试类型，从它们的功能目的都是有些相似的，我们都叫高考——中国的高考、SAT美国的高考。但是国际当中，老外他不会把SAT按高考这个概念来说的。我们中国的高考，在因为单词当中就是Gaokao. 高考是中国的专门用语，实际上，在本质来说性质是不一样的。中国的高考是常模参照性考试，它的考是淘汰性的。从一定的意义来说，它不是考你能力的。它只考你在这个常模里面谁好谁差。所以，我有时候说笑话，我们中国的教师不可能团结起来。团结起来了，大家都不搞高考复习，学生的水平，所谓的应试水平能力都下去了，中国的命题考试的难度肯定下来。因为它的这个难度是没有固定的。它是根据常模来说的，你们要复习，命题难度要上去，它始终要把分歧划出来。但是美国SAT考试是目标参照性考试，尽管今天的报告说有些变化，但是这个变化不会特别大，它基本难度都在这里了，人人都可成功，也可以人人都不成功。中国高考总会让一部分人成功，一部分人不成功。再差也要录取多少人，再好也要淘汰多少人。所以这个不一样。

　　第二个，中国的高考是应试。SAT考试应该不能够以复习高考这种形式来弄，因为它们性质是不一样的。我们中国高考在复习当中都是你死我活的，我自己好是不够的，还要希望你差，因为它要做比较。就参与美国这个SAT考试呢，我觉得比较理想的是，孩子没有达到什么水平，像我们这些培训机构也专注在做的，因为首先他们对SAT能力各方面的指向都很清楚；第二，我这个孩子通过前测也好，我来分析你这个人。你给讲需求分析，就是两个东西相减嘛。看你差多少，再根据一般人的能力水平，差距是这么大，你多长时间能达到。我们不能创造神话，说3个月能进步多少。但是人呢，人是有个案性的，首先是从客观的来分析，你现有水平是多少，根据SAT的要求多少，这里面差的是多少。通过他们的方案、他们的建议，告诉你第一步做什么，像刚才差的学生，第一步去把语言弄清楚，等你语言行了，思维能力强了，知识面也扩大了，要多很多东西，不一定要去做卷子，我可能回去读一些小说、美国历史、美国地理、其它国家地理等。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帮助他调整，因为人还是会发生变化。参加SAT考试的话，更多的可能是一种理性的，按照标准来走，而不是非理性的通过大量做题就一定能提高，这个不一定，有的就是浪费时间。

　　吴雨浓【杜克国际教育总经理】：我给夏老师做个补充。我觉得夏老师说得特漂亮，特棒。这里边我想说，如果他想学SAT呢，我们给学生这样的意见：第一，去做个模考，拿到报告再说。我们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多数情况下家长对自己的孩子评价不准，要么特低，要么特高，我基本没遇到特准的，所以建议他先做一个模考。然后，我们是有一个固定路径的，比如一般来讲，相对分数比较低的孩子我们会建议他有一个90课时的基础课程，你总要让学生了解SAT是什么，它的基本结构，课程方案。之后，在考前，可能会有30个课时的真题，要不断地熟悉考试。可能在考前一个月会有一个Darts（真正考练），这是一个很小的课型，但是针对性非常强。如果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有相对允许的时间，我们会在第三第四段以单独的VIP的形式，这是有一定的路径的，但是他并非绝对。如果给建议，建议就是拿一个模考报告来，然后所有的问题我们都可以去回答，没有报告，什么也回答不了。

　　夏谷鸣【杭州外国语学校副校长】：吴总刚才讲的有的时候给人感觉是他的公司在拉客户。会有一个问题出来，为什么美国孩子那边没有这种公司？其实原因在此，我之前也讲过，教育体系，教育内容有很大不一样，他们从小就在培养这些，所以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直接去考。我们的教育则有很大的缺省。所以，适当的时候有一个检测，看暴露出来的问题，假如什么时候我们中国的教育也走向比较正常的话，我觉得他们的这个机会可能就没了。

　　高青【深圳中学国际课程体系主任】：我接着夏教授的话再讲一下，Lucy推荐了一些阅读材料，其实今天杜克给我们的启示，给我们这些做教育的启示，应该是看到考试背后反映的东西，就是对学生能力的培养。我举个例子，我们的学生，上了AP美国历史的学生，他们有大量的阅读，他们拿五分的好几个学生是没有经过任何的SAT培训，第一次考试就是2000多，其实就是这个能力上去了。所以，今天杜克给我们的启示是，能力一定要贯穿在平时的教学过程之中。小孩要注意这方面的培养，家长也要注重孩子能力的培养。

　　记者：今年我在听你们这个报告的时候，今年报告的目的性比去年更加的突出，而且更加清晰，而且在我问问题的时候，你甚至把明年的(主题)都告诉我了，我非常感动，我觉得很好。我个人有一个建议，就是我们觉得参加SAT的学生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会继续留在国内，他们还会继续接受传统的教育，我建议杜克可以做一件事儿，即使我不参加SAT，你能从中美教育的测评中的这个思维模式的差异，能够给一个从小学开始就告诉他的家长，或者告诉教育工作者，你们该怎么做才能让孩子适应未来的社会，而不只是为分数，为模式。这个其实可以分为两块，就我个人来说，我不会对我的孩子说你必须拿100分，90分我就会打你。但我确实希望看到他的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这种思维模式才决定一个人的成功。做一下这方面的研究，然后出一系列的书。

　　吴雨浓【杜克国际教育总经理】：我觉得您的建议非常好，谢谢。

　　记者：我注意到你们跟许多知名的学校都开展了合作，杜克之所以能够跟这些名校合作，具备的核心优势是什么？杜克为什么能赢得这些名校的信赖？

　　高青【深圳中学国际课程体系主任】：首先我觉得是因为杜克教育非常专业，这打动了我们。从他们的数据可以看出，他们对学生能力的评估有一个很专业的指导；第二，杜克在给我们学生做课程的时候，首先不是做SAT，而是做美国文化，也就是说他们的研究非常有前瞻性，他们在课程里面培养学生的能力，我觉得这是杜克最好的地方，也是我们最信任他们的地方。

　　吴雨浓【杜克国际教育总经理】：一开始是有原因的，我们体系来了之后我们开始寻找各种合作伙伴，那么跟学校谈的时候我发现，同样的东西讲给学生和家长听，他们不太容易理解，但是学校很容易理解。其实我想这是最大的原因，所以我们就与学校合作。而且越是好的学校，他们对这些东西的认可度越高，我们的沟通就越匹配。因为有的学校，他们本身学术比较差，怎么谈他们也不是很了解，这是从商业角度我们这样进去。第二个我觉得能够做了一年做两年，做了两年做三年，我不是说跟学校合作就没有任何问题，总会有一些小出小入，但是从根本上来讲，我们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真的是从实际情况出发，是怎样就怎样，以解决问题为目标，既不准备去忽悠学生，也不准备去忽悠家长，这可能是最根本的。在很多课程中，我们所派出师资的数量和我们在后方支撑的力量，包括为了把教育做好在教务的这种投入，这些可能是前端人所看不到的，但高老师他们看到了，实际上是很惊人的。包括今年十一学校的刘老师，他们今年新开AP课程就一定要我们去做，就是因为去年我们做SAT的时候他们看到我们做QC也就是质量控制做到了什么水平，他给了我一种信任，我想这就是我们做的比较久，大家比较认同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非常感谢各位记者和媒体朋友的提问，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