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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澳洲人眼里的中国
| 2002-06-24 10:32:06 来源 : 就业与出国 |
假如你是一个澳洲人，你既不懂汉语，又没去过中国，那么你眼里的中国会是什么样？这个问题，多数澳洲人并不关心，多数中国人也顾不上去想。我身处异国，看在眼里，就无可回避。
当然我们没有必要以别人的标准来行为处事，没有必要察言观色地过日子。实际上我们也正是这样在旁若无人地走着自己的路，这很好。只是我想，关于这些知道一下也不是坏事。写这一篇时，心中很多感想，骨鲠在喉。如果倾吐出来，恐怕感想比事实还多。但我觉得我没资格也没必要来做什么评论。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我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当然是关于中国的，都如实陈述出来，如此而已。
先说这里日常生活中的中国痕迹。出现“中国”字样最多的地方并不是中餐馆，而是商品标签上的“中国制造”。在日用品商场里走一圈，你会觉得中国就是外国商品的大车间。一位在零售店打过工的朋友告诉我说，他的老板让他把价签都贴在“中国制造”那几个字上，盖住它……
多数购物中心的大厅里，都有中餐柜台和麦当劳等洋快餐并排而立。很多澳洲人都会使筷子。另外，澳洲人也喜欢某些中国调料。曾经看到一个调查说，有70%的澳洲人家里备有中国酱油。我的一个澳洲朋友说他爱吃李锦记的海鲜酱。在超市里酱油、各种中式调料酱和中国挂面都占有一席之地。一家澳洲大公司专门开发了一系列亚洲风味的炒菜调料。春卷在这儿已经进化得不像了。
中国城，就是过去所说的唐人街。跟世界上的其它大城市一样，我们这里的中国城也是相对地脏些、乱些。它对洋人的作用，除了提供中餐，就是让洋人记住那几个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过的节日。现在，许多小背心、裙子上都印着汉字。更时髦的女士会偶尔穿一件紧身的中式绸缎上衣。在一个美国电视剧里，一位小姐把两根筷子叉在发髻里作头饰。印有汉字书法图案的坐垫、床单，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大陆货，这是做工考究、价格昂贵、设计含量较高的“艺术日用品”。看到过的这类东西也不少，比如刻着“金木水火士”字样的方形烛台，摆在屋里，都说明主人品位不凡。在商店里，有些东西乍看上去是中式的，拿起来看，会发现那是日本货。
针灸，澳洲人相对来说更能接受。有时，针灸的地位很像瑜珈，人们能从中找到另类的、或是雅皮的感觉。对其它中医药，澳洲人总是将信将疑，非是万不得已之时，他们不会去试。与中医药相比，人们似乎更相信八卦风水。在英语里，“阴阳”和“风水”都是固定的词，写法就是汉语拼音的原样。书店里有讲风水的英文书。据说这里的风水已经被修订成了南半球版。
佛教寺庙，这个我不能把它当作纯国产的东西来据为己有，但是在中小学里，汉语老师会把孩子们带去参观佛教仪式，把这作为中国文化来介绍。
澳洲的中学生必须选修一门外语。学得较多的是日语和德语。在华人孩子多的学校里，就开设中文课。当然他们学得很不上心、很慢，但是假如在外面看到华人，他们会嬉笑着戏说“你好”。大学里学汉语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受教育程度稍高的人会知道孔子和道家。
书店里，偶尔能看到华人用英文写的以中国为背景的书。哈金的那本《等待》国内介绍过；最近有一本王璐璐（音译）写的纪实小说，报纸上的介绍说，内容是一个少女在文革期间的经历；我还在书店看到作家高行健的一本叫《灵山》的小说，被翻译成了英文。书很厚，我没有细看。
这半年里，张艺谋的两个片子《一个都不能少》和《我的父亲母亲》，都被作为大片隆重推出。
最后，是非法偷渡的船民。船民事件发生得太频繁，已经可以算作澳洲的日常新闻的一部分。尽管我很想把它归到下面的篇章里。
日常生活中，大致就是这些。除此以外，普通澳洲人对中国的了解就很有限。一次，在一个大家都没话的场合，一个澳洲人想出的自以为比较保险、但却让我不太好回答的话题是：中国人信什么教。我的一个朋友还曾经问我，中国的妇女是否地位很低，生卒日期都没有记载。因为这是她刚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个华人朋友讲，他的澳洲工友跟他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哎，我一直没搞清楚，中国究竟在香港的哪个部分？”
如果你身边没有中国人，那么你对中国的了解就要依赖新闻媒体的报道。电视和报纸的新闻和专题报道中，中国的内容很少。我所看到的、记得的，有以下这些：新闻消息报道中，除了一些常规性的财经外交报道之外，最近的有：一名上海女人诈骗巨额款项后破产离境；一个中国大陆考察团被查出用假邀请信申办的签证；一个中学涉嫌给大陆学生办签证从中牟利，正在立案调查。专题采访报道：对福建非法船民较多的村子的采访；对法轮功的报道；对中国大学生抗议驻南领馆被炸而游行的报道；对福建某些地区烧香拜之风盛行的报道；对三峡工程的报道；对童工现象的报道；对卫慧的采访；对马俊仁说他对马家军奥运表现不乐观的报道；对张艺谋的片子的介绍（这是少有的'正面'报道）。
前几天，澳洲的时事节目里还报道了这样一件事：一位澳洲的动物保护人员发现中国某地把很多熊关在笼子里饲养，以取熊胆来做中药。她拍下熊在笼子里的镜头，予以暴光，说这些熊被这样关一辈子，没有自由，很不快乐，这样太残忍。她为此四处奔走呼号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近，她的工作终于取得了很大进展：中方同意释放一部分熊，她则筹到了三百万美元，她用这些钱在香港建了一座熊园。她希望这几只获释的熊能在这个熊园里自由快乐地度过余生。节目结束后，屏幕上打出了一个免费拨打的募捐电话号码。
我想（我到底还是没忍住），张艺谋应该让人在他的《一个都不能少》的电影广告后面也加上王码电脑公司软件中心这个募捐电话号码。
又想起来一个关于中国的报道。这本来是介绍一个澳洲画家的专题片，其中的一段是他去中国画画的经历。画家的兴趣比新闻记者要广一些。他去北京街头画市场上卖的鱼缸里的金鱼。市场上乱轰轰，他很难安顿下来画。最后他不得已给了一个女鱼贩子５０元钱，请她让画家画她的鱼。谁知，那女人收了钱后，恶狠狠地给了他一句，就推车走了。
画家后来都采取先拍照片，回头再按照片画的办法。他又去一家小发廓。他坐下剪头，让他的陪同和翻译——一个中国大学生给他和周围的人拍照片。发廓里的另外几个打工妹在一旁看着画家和他的画本，说笑着，问着。她们显然对这外国画家很好奇，也很有好感。
画家又去画三峡。经过一番辗转，最后，他终于坐到了一个破旧的小船上安心开始画素描。他的模特是船上的父子两人。据说这爷俩都一直在长江上生活，今后，他们就要离开长江了。两人、尤其是父亲，脸上沟壑纵横，神情僵硬凝滞。这个情景我不想过多描写，总之是浑黄的长江、两岸青山连绵、破旧的小船、船上这样的两个渔民、一个外国画家在画他们。
我没去过长江，但在电视里，我自然是看过了无数次。这次，是在澳洲。看着这样的长江，当时我坐在沙发里，手捧一杯红茶，眼泪就开始上涌。就这样，在新千年来临之前的一个晚上，在布里斯班郊区的一个二层房子里，我就这样忍着眼泪，捧着一杯凉茶，看完了这个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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