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澳十年了,这是我第二次回广州,第一次是和澳籍丈夫一起去渡蜜月,而这次是我一人回去看望在广州做生意的弟弟和来广州暂住的父亲。单独回去的原因是我们已经离婚了。带着一身沧桑,回到了故乡,本想借机会重整一下心情,但没想到意外的我又碰到了强。强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萎靡,穿着仍像大学时那样寒酸,给人的感觉挺落魄的。与我比起来,他更像打工仔,我倒像他的老板。当他知道我早已入了澳籍,而且在澳一家大公司工作,又恢复单身时,他总是有意提起过去的情份,这使人感到不舒服,因为我当初是被他权衡利弊后而甩掉的女人……自从大学四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后,强便对我冷漠下来。我很痛苦,可又不敢去找他,更不敢当面质问他,怕他烦、怕他趁机分手……
我知道强根本不爱我,即使是偷吃禁果的那一夜,他也是冷淡地接受着我的初夜,毫不在乎地享用着我的奉献……我知道他不是第一次,他以前有过女朋友,我也知道我注定会成为他的又一个临时替代品,可我不在乎,因为我太爱他了。
强来自安徽农村,家里很穷,从他开学报到的第一天就可以看出来。我也来自安徽,虽然是省城,但我们还是老乡,同病相怜吧,有时看他实在很困难,便偷偷给他一些打工挣来的钱。起初他不要,说要靠自己,但他太要面子,不肯屈就自己去给人家当家教或打餐馆工。
虽然不得已而接受了我的资助,但四年下来,经历了一些风波后,我们才把关系确定下来,但我心里仍不踏实。我太了解强了,他是一个浪漫得不切实际的人,总以为天下会掉下馅饼来;之所以对我不冷不热,也缘于此,他总梦想着还会有一天有一个更大的馅饼会掉下来。他太想舍弃农村了,那怕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能留在广州,就是让他娶个老太婆他也会干的。说的一点也不过分,他已削尖了脑袋在寻找这样的机会呢。他之所以不敢马上甩了我,原因是如果留不了广州,我的父亲对他留在省城是绝对能起作用的。这也是他抛弃另一个安徽女孩而选择我的原因。虽然那个女孩比我漂亮得多。
马上面临毕业分配,使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有可能变成事实,这也是我不敢找他的原因。我早知道我是他暂时的桥,就算我把他留在省城,一有机会,他还是会飞的。像他这样的人,是注定要有许多人给他当桥的。难道要我为他寻死寻活不成?强到底还是来了,带着不怎样深的遗憾,并不很痛苦地请我放弃他。我问他是谁代替了我的位置,他答是一个经理的残疾女儿。我哭了,不为他的无情,是为自己的太多情,我没说一句难为他的话,给了他自由。
离开学校回家乡去时,我打了电话给他,可他却没有来为我送行,给他准备结婚的礼物也没派上用场。回到家乡不久,我来到了澳洲……
在一个黄昏,我背着强,来到了他的家,见到了曾经打败我的女人——强的妻子,一个瘸子。她是那么无助,给我的感觉,她这个桥,强已经快过完了,这个期限取决于谁,大概是我吧。能让强踩着桥,跨出国门,摆脱目前不得志的,只有我了。强的妻子说。
强的老丈人因经济问题下台,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靠妻子幼儿教师那点工资。他的孩子很瘦,一点也没有8岁小男孩的活泼,眼睛死死盯着我带来的巧克力糖合,我把它交到他手上,还有那难过的心情……
我不忍心看强的孩子,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起强,可我为什么不能泰然面对强的妻子和孩子呢?
强又找我几次,甚至要约我到旅馆去“重温旧情”,都被我拒绝了,我不想再给谁当桥了。回澳前我给强妻子留了一笔钱,没留下姓名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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