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浪漫的经历,但今天,我第一次发现爱情的力量是如此巨大......
凌晨时分,剧烈的疼痛使得我难以入睡,我按铃叫来了护士,求她给我吃点止疼片,或者打一针止痛针。护士不答应,大夫交待过不可以,因为疼痛能使他们判断出我的身体状况。
我只好忍着,突然想起自己不知成什么样了,掏出化妆镜。镜子里有一张惨白的、浮肿的脸,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画的眼线在眼睑周围化开了,象是被人打过一记重拳;右脸颊有一片血印,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蹭的;一直在出冷汗,头发纠结成团,一摸全是沙子——这是我吗?我着实吓了一跳。不行,就是死,也不能死得这样难看。
我摸出湿面巾,忍着疼,把脸擦干净了,哆嗦着开始化妆。头发是没法梳理了,只好拍掉一点沙土,在头顶扎了个辫子。
虽然形象大损,好歹也精神点儿了,从丐帮弟子的模样变成了全真派的小道士。
到了第二天,最危险的观察期过了,我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但是瘫痪的可能还在威胁着我,我的双脚依然没什么知觉。
拣回一条命啊!但这条命会不会残缺?还得等待。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一定要让自己完完整整地活着!
我给老石和小茗打了电话,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他们发生的事,老石说:别逗了,开什么玩笑啊!小茗却一下子哭了。这对小夫妻,性格真是迥然各异。
老石的车技的确有口皆碑,四十分钟后,两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可算见着亲人了!我当时真是这么想。小茗的眼睛又红又肿,一下子扑了过来。
“别这样!我没事!”我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我害怕,为什么会这样?”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该我安慰她了。
谈了一下情况后,老石出去了,不一会儿提着一个大花篮进来。
“说你什么才好呢?”小茗冲着他说开了,“怎么可以有菊花?还是这色儿的!”
我这才看见花篮里夹杂着5、6支黄色的菊花。
“那怎么了?”
“黄色菊花是送给死人的!”她把“死人”两字说得特别小声,“你傻啊?”
“我可不是不知道吗?你瞎嚷嚷什么呀?”
拜托,这个哈尔滨女人和一北京爷们一开舌战,我可受不了,赶紧阻止他们。
小茗的到来使我快乐了许多,她比我小1岁,平时在她面前当姐姐惯了,这会儿她却像个大姐,什么不方便的事儿都主动替我张罗着,令我感动不已:真是祖国处处有亲人,哈尔滨都是好姑娘!
这天来了好些人,昨天那些报社的朋友几乎全都来了。身边摆满了鲜花和水果篮,看上去赏心悦目,心情也好了起来。到了晚上,大夫又要求陪护人员离开,我口述了一张清单,托小茗帮我去买一些生活用品,还请她第二天把我放在她家的衣物带来。
人都走了,我掏出手机,我得把发生的事告诉我的男朋友Frank,电话通了。
我把情况对他一说,他显得很紧张,从电话里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做医药品进出口的,对医学方面比较在行,详细问了我的情况后,好像感到事情的严重。听见他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问他我要是瘫痪了怎么办?他安慰着我,语言有些乱,要我一定坚持住,他安排好手里的工作马上来陪我。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在小舅舅公司,还是个初中生。那时他在华理,大学快毕业了,跑去联系实习,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高。多年后问起他,他若有所思:哦,好像是有一个上窜下跳的小孩,原来就是你。
缘分有时很奇妙,大一时去北京玩,父亲的朋友带我去和几位客户吃饭,其中有一个就是他。聊了半天原来都是上海人,又觉得似曾相识,就这样正式认识了。
过了1年多他约我吃饭,对我说他现在没有女朋友,我们恋爱吧!
我们很少有机会在一起,我在上海的时候他在法兰克福读研,我去慕尼黑的时候他回到上海,我回上海时他被总公司调到香港。
我们每天通上1个电话,几乎从来没超过2分钟,对话内容极其“商务”,连“我想你”都没有过。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玩家”。情人节那天他说回上海来看我,我兴奋了半天,没有玫瑰花和巧克力,只有一套商务书,让我好好学学。我告诉他今天是情人节,他恍然大悟:“啊,情人节你都惦记?真幼稚!”气得我连晚饭都不想吃。
他不爱出去玩,呆家里看电视,看完凤凰财经看经济半小时,接着看CNN的财经报导。我无聊地只好上网打游戏。躺在床上,居然很严肃地考我“固定资产投资的财务预测流程”之类的问题。还对我说:这样的生活很好,有家的感觉。
照理我们应该算是性格不合的两个人,之所以至今还在一起,主要原因就是不常见面吧!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浪漫的经历,但今天,我第一次发现爱情的力量是如此巨大。我和他,从相识到现在7年了,总算有一些惊心动魄的事发生,好像有点患难见真情的味道哦!
这晚,是我进医院来最踏实的时候,我在想,明天,最晚后天,他就会飞来北京,陪伴我身边。有他在,我一定更有信心好起来的!在这样的想象中沉沉睡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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