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留学美国是时代的选择

　　主持人：在访谈之前我看过您的个人专访，知道您从学者过渡到商人，又从美国商场转战中国，是什么吸引着您做出这样的转变呢？

　　李嘉玉：我承认我去美国做访问学者，后来在纽约大学做了访问教授，做了几年访问教授之后下海经商，这个经历是正确的。

但是我从美国来到中国，我家仍然在美国，第一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完全回到中国，我回到中国不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回来，因为我当年去美国是访问学者的身份公派出去的。我知道我时时刻刻准备回中国，但是我希望我不是在形式上而是真正能够做一些事情的情况下再回到中国。这几年回到中国来是想把我对美国教育的一些感受和对中国教育的一些理解，在这上面看到了一些差距，在这些差距的基础上做一些事情。

　　第一，我希望中国最优秀的年轻人能走向世界舞台，尤其是美国，跟美国最优秀的学生能够在一起成长。在东方人传统的美德基础上嫁接西方文化中最优秀的文化基因，也许这一代人不但能够把中国带向世界，也可能创造一个人类崭新的文明。从文化、文明的角度来说，西方的文化文明繁荣昌盛了这么多年，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它的经济是建立在消费基础之上的，所以它的文明也带有消费的特征。美国的经济是一种消费经济，75%是靠消费，不消费就没有经济。中国必须要建立可持续发展的经济。举例子来说，什么是最佳的可持续发展经济？应该投资在什么地方呢？就是教育。教育对国家长远来说是一个最佳的提升，我们应该靠教育来提升国民素质。所以我回到中国来是有我的使命的，这个使命是中国人民赋予给我的，作为一个留学生到美国去学习西方优秀的文化，如果我能学到一点点我希望百分之百的回馈给我的故土。我希望优秀的中国青年能够走向世界，跟美国、跟西方最优秀的年轻人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第二，我希望我能够改变中国的教育面貌。解决中国的教育我提出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技术，也就是“闭环”的教育手段，使得教育资源非常的庞大，任何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想学任何科目都有一个最佳的、根据他设计的教育手段。我如果能够实现这一点我的人生就会比较完美了。第二个方案，如果中国想在文化上崛起，我们要改革我们的语言。中国的语言是在农业社会时期创造出来的，在农业社会它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效率最高的语言，也因为它的效率高日本才采用中国的语言，越南、韩国都借鉴中国的语言，在一定的历史时期他们由于使用汉语社会也得到了发展，所以我们的语言对社会是有贡献的。但是到了日本明治维新的时候，日本人就意识到汉语有严重的缺点，汉语对现代化学习能力特别差，新的东西很难在汉语中体现出来。举个例子，比如我们用“汽车”来表示英文的car，中国人说汽车，汽不是新事物，车也不是新事物，合在一起也不表示一个新事物。中国的汉字、汉词合在一起最新的《汉语大辞典》也不超过6万个词条，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知名度的英文词典都超过几十万字。为什么？因为英语能够更专业地定义某一些事物，而汉语非常难以引进新的事物。

　　我们一百多年来中国人在思想上斗争，是学习西方的还是在传统的文化中去挖掘、去振兴中华民族。实际上我们在这一点上有一些认识是有误区的，在五四运动之前，那些中国的精英就已经提出了汉字的拉丁化。这个思路不是新的，郭沫若曾经在1965年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汉语的改革与汉字拉丁化》，这篇文章非常有影响力，只是因为文化大革命开始所有的事情进行不下去。前一代人所提出的汉语改革基本上是否定汉字，完全的拉丁化，用拼音代替汉语。我认为这有严重的技术上的问题，从改革的角度，从可操作的角度来说这条思路是行不通的，让中国人全都忘记汉字记住ABCD做不到。

　　我们怎么样改革它呢？我的方案是在保留适当汉字的基础上，所有的外来语全用汉语拼音取代。比如最著名的篮球运动员乔丹，当我看到乔丹的英文名字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如果用汉语拼音就可以很容易的认出来。所以我们怎么样使得它标准化，使得中国人的语言能够有积累、有进步、有发展，就是要在保留一定汉字的基础上加上汉语拼音来引进新的事物、新的外来语，这样的话中国就在思想上解决了一个发展的基础，中国也才能够创造一个崭新的文明。所以我回到中国来，也是时代赋予我的使命，一个是教育事业的改革，一个是汉字的改革。

　　主持人：在您的个人专访里，我看到您对中国教育有许多自己的想法，加上您个人的海外学习和工作经历，我想请您谈一谈对中国英语教育的建议。

　　李嘉玉：这是我最喜欢讲的题目，也是我花非常多的时间思考的问题。2004年上海开了一个全世界英语教学研讨会，在这次大会上得出一个结论，中国有3亿人学英语，教育效率是世界上最差劲的。

　　把这个问题分成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中国人学英语？原因之一是汉语的扩展性不好，必须要学英语。如果汉语的扩展性很好，把西方的东西很容易用汉语拼音扩展开来，我们学英语的迫切性就没有那么强，这是中国人意识到汉语的缺点不得不学英语来跟世界接轨。

　　第二，我们怎么样学好语言？这是一个更加基本的问题。我们要说什么是语言、什么是英语。什么是语言？中国人的定义，或者随便翻一本字典，定义是“语言是人类交流的工具”。这个工具有可商榷的地方，实际上语言是人类思考的工具，语言首先是用来思考然后才是用来表达。语言不是文字，语言是声音符号。文字只有三千年的历史，包括以色列的文字也不过五千年的历史。文字是人类语言的高级产品，就像人都能走路，但是我们会开车、骑自行车，开车和骑车都是为了解决交通问题的高级产品。而中国人怎么学英文呢？我们在学英文，而没有学英语本身，也就是说，英语是一个声音符号的集合，文字是标识了这些声音符号，是为了能够让它保存下来，为了相互交流的方便，人类创造出这个高级产品，这门学问叫语言学。我们的语言大师把英语语言学里面的学问当作英语来教给中国人，语言学的这些分支，发音学的符号、语法，把这些学问当作英语来说。你没有学语言本身而学习了这些高技术，就像人学会开车不等于会走路，所以首先人要学会走路。

　　对学英语来说就要学会英语本身，怎么样做到这一点？怎么样表示你会英语，那就是你能用英语来思考。你可以不认识ABC，但是你可以用英语思考。也就是说，学语言可以从声音开始。今天到我们这儿来面试的一个美国人，想到我们公司来工作，他同时也在学汉语，他就说我再也不去北大去学汉语了，我要到街面上和一些小孩去玩，和这些小孩一起去生活，我就可以很快学会汉语。同样的道理，中国人学英语不应该从ABCD学起，应该从声音学起。对中国人来说，用纸面来学英语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学习英语的方法，任何人，包括80多岁的人学英语，想在短期内学英语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必须从声音的符号入手。

　　主持人：谢谢李先生的精彩解答。由于时间的关系，今天的访谈到此结束，感谢李嘉玉先生来到访谈室，也感谢各位网友的参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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