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到清明河透着寒气的那年我刚好七岁。也是如烟的细雨打在我睫毛上的泪。我穿着妈妈的那件灰色破毛衣,大大的罩在我小小的身上,一个人在河边晃悠着。旁边屋子里传来爸爸剧烈的咳嗽声,我很饿,很冷,可是没有管我,妈妈在爸爸身边哭着,她说爸爸的病重了,怕是熬不过今晚。爸爸病了许多年,家里为着治病,已经欠下了许多的钱,空空的屋子里唯一值钱的怕是墙角里那辆破的自行车了。爸爸知道自己拖不下去,怕再花钱,先前从医院里出来了。 那一晚,清明河格外的寒。我猛然间心里往下一沉,奔回家里,看见爸爸躺在床上不动了,我号啕大哭,可妈妈的声音比我更大,爸爸的头低垂在床沿,我想去看看他,可是我害怕见到他那没有闭上的眼,那床边咳出的血...... 爸爸就那样在寒夜里悄悄的走了,随着清明河流去的水漂走,再也不会回来,再也听不到他咳嗽的声音。 几个叔伯拖了个板车,用带着血的棉被将爸爸的身子一卷,扔在车上,拉去火葬场。板车沿着清明河走,我和妈妈跟在后面哭着。 多少年过去了,那份凄凉总也在我的心头搅动着。今夜看着泰晤士河,仿佛又看到那烧着爸爸身子的火葬场里的熊熊大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