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星期四)
这个星期,有些比较轻松的活动——与教授们共进午餐。读书会的五人小组,昨天先跟佩里尼一起吃了饭,今天中午则和吉格曼有约。饭局进行得还算愉快,但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
午餐约会是HLS由来已久的惯例。老师可利用这个机会,缓和师生互动太少的严厉批评。大多数教授都会尽量排出时间,配合学生提出的请求;有些教授甚至会主动邀请同学,一起吃顿饭,喝杯酒。据彼得学长表示,去年马恩教授在午餐聚会,都会掏腰包请客。
佩里尼则有不同的架子。月初时,他用一贯犀利的目光环视四周的同学,然后说:“我有件事情要宣布。”接着愉快地举起双手。“现在起,我午餐的时间都有空。”最后再加上一句:“各付各的。”
从此,他几乎每天中午都跟三五个学生在一起。我们这一小组吃饭的地点定在费德南,一间不错的法国餐厅,位于哈佛广场。私底下的佩里尼,跟站在讲台上的,并没有太大差别。一个标准的完美主义者,希望周遭世界完全按照心目中的规矩运行。连吃他的龙虾沙拉,都有一定的角度,我亲眼看见他调整沙拉盘的位置。然而,他还是挺吸引人的,有一种平板的可爱。讲话时,细心地注视坐在四旁的我们。话题主要环绕在他在学校外头接的计划。身为国会共和党议员的顾问,一大串华府政治人物的名字陆续出现。我很惊讶,佩里尼对待参议员的方式,跟对付学生没什么两样。他洋洋自得地跟我们说了一个故事:在餐厅里吃饭时,跟顾问计划中某个小组委员会的主席起了争执。“我让他哑口无言,完全没得反驳。脸红脖子粗地站在那里,真是有趣。”
就某些特定的议题而言,他比我想像的讲理得多。例如:法学院对女性与少数族群入学资格的保护措施等。谈话中,我跟他起了小小的冲突。争执是发生在,学校是否刻意注重商业法的发展。我其实只是随口一提,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佩里尼的反应,倒十分强烈。
“我不同意,”他反驳地说:“完完全全不同意。强调商业法的是同学,不是老师。是你们这些学校教育的消费者,来决定课程的安排。我们可没有大排长龙,等着修公司与商业发展的课。你应该去瞧瞧,相较之下,注册家庭法或刑事诉讼的同学有多少。”
或许也有道理吧。大体而言,他的想法还算公平,态度也蛮诚恳的,只是显得有点放不开。透过对话,对佩里尼个人有更深层的认识。也许具有强烈表演性格的他,要在讲台上才能无拘无束地挥洒自如吧。
至于吉格曼,就跟课堂上见到的一样,有点害羞,有点拘谨。我们去的是一家意大利餐馆,布置朴素得多,可以轻松地坐下来好好聊聊。他讲了许多执业律师的经验。来学校之前,在华盛顿一家大事务所工作,常有机会上最高法庭。他轻描淡写,分享一些关于最高法院的闲言闲语给我们听,其中最常提及的是法官道格拉斯。吉格曼在50年代时,做过道格拉斯的书记官,至今还互相有联络。言谈之间,可以感受吉格曼对回到学术界的喜悦。最常听到他
对别人的赞美就是:“很精明、了不起的学者。”当他问起上课情况,我们都表示肯定与欣赏,这的确也是组里大多数人的共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