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际的法庭,恐怕法官马上会否决我们的动议;不过为了让吉米和裘蒂也有表现的机会,裁决延缓片刻。裘蒂是组里唯一的医学博士,高大体面,和蔼可亲;吉米则是康乃尔大学的中国通。与他们交手始终保持君子之争,一点也不伤感情。据我所知,有些敌对的同学,竞争趋于白热化,气氛非常火爆。像读书会中的史帝芬和凯尔,刚好分到不同的阵营,至今凯尔还四处抱怨,史帝芬协商的技巧过于拙劣。但是吉米和裘蒂风度翩翩,从来不会显露出杀气腾腾的模样。他们只是尽力做好分内的工作,安安静静地写状子,并充分准备今天的答辩。眼前标准的典范,让我突然了解到,这整个作业,也可以是非常积极而正面的。不用说, 等过程一结束,昆利就立即宣布他们是获胜的一方。这种压倒性的胜利,并不多见。 “我想为今天的辩论下点评语。”昆利在放我们走之前,冷静地说。虽然他语气和缓,耐性十足,也没指名道姓地骂人,但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他对我和威利的表现非常不满。昆利说:有些辩护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在讲什么;有些辩护人,一味地争论,连问题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有些辩护人态度消沉,乱比手势,运动衫的扣子也不扣好,一副骄横的模样。 外头的交谊厅,准备了裘蒂亲手烘培的咖啡蛋糕。我们一伙人,边吃边聊,谈论的都是接近尾声的法律技巧课。这门课最后,有一场关于卡兹个案的模拟审判,不过没有规定非得参加不可。 我再次恭贺吉米与裘蒂,然后就带着安娜告辞离去。回到家,我迅速灌下两杯酒,希望它赶紧发挥麻醉的作用。从现在起,每当我郁郁寡欢地坐在厨房边,安娜都会拍拍我的肩膀,以恶作剧的辛辣口吻说,不用担心,她依然爱着我。可是,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现在来看看这段日子,我学习到的就是如何面对耻辱。各式各样令人羞愧的事相继发生:挫败、情绪失控、被当成是小孩子等等。凯尔后来提及,我们对佩里尼之所以如此生气,主要是因为被使唤来使唤去,觉得很丢脸。 回头想想,其实不需要把这类事情看得那么严重。所有的耻辱与痛苦,归根究底,都是过于渲染的结果。不过即使冷静下来之后,我还是对口头辩论的挫折无法释怀。原本一件值得好好去做的事情,被我彻底搞砸了。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我与彼得的友谊出现裂痕,甚至在老婆的面前抬不起头。并且,没有脱罪的借口,不能转而指责老师,或怪罪学校。一切的耻辱,都出于自己的错误。唯一解决之道,就是借酒消愁,尽快把它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