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身不由己地走出会议大厅,找到一张位于灯光暗处的沙发,便坐下来闭目养神;不经意间,却触动了记忆的闸门……
不知何故,笔者15年前首次踏上美利坚国土时的情形,竟然历历在目:
当毫无表情的旧金山国际机场的入境检查官员,在查验我的学生签证时,随口问道:“学什么专业”?“数学”,我在“实话实说”之后,却莫明其妙地紧张起来。“Great!you must be smart(好!你一定很聪明!)。”“No!No!No!No!”我在按照中国人“谦虚礼让”的传统,连声“否认”之际,窥视着“洋官”那张逐渐拉长,连鼻毛也开始翘起的面孔,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所幸,在出国前夕参加英语集训时所学到的“西方礼节”提醒了我,我极力模仿着人世间最美的笑容,忙着答谢:“Thank you vrey much!”
自从那年我在上海登上赴美的班机后,便一直沉浸在“背井离乡”的悲情之中。但是,刚下飞机便遇到这位“洋”官,竟如此尊重“数学人才”,于是乎,“受宠若惊”的我,立即将那已经笼罩在心头长达16个小时的“乡愁”一扫而光!
时光飞逝,潮起潮落,1988年初夏,我通过了华州大学严格的专业和英语考试;在秋季开学的第一天,诚惶诚恐地抱着教本和一沓“课程表”,不知深浅地走进那能容纳200人的大教室,开始了我在美国的教书生涯。
殊不知,就在我分发课程表之际,三五成群的“洋”学生,竟然拎起书包,不辞而别!一时间,那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不足1/4的学生。眼前这幕始料不及的“胜利大逃亡”,令我欲哭无泪,欲罢不能!所幸,笔者在赴美前曾有过一段在高校任教的经历,并且还鬼使神差般地将“优秀青年教师奖”揽在自己的名下,并利用那具有短波段的收音机奖品,坚持收听英语节目;因而对美国学生的“洋名”早有耳闻。为了打响第一炮,笔者拿出在国内教书时练就的“镇山法宝”,借讲数学史之机,在黑板上将“圆周率”的近似值,一口气写下小数点之后的60位!这一招还真灵!只听得台下那些留守的“洋”学生,从我默写到第20位便不断惊呼!看来,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不知为什么,我至今非常留恋那踏入美利坚国门的第一天以及在美任教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