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初夏,刚满17岁的我为继续发扬父母16岁当兵的优良传统,拖着重重的行李,独自前往英国。读完短短两个月的语言课程后,我决心自己找一间好学校完成两年的A-Levels学习。 在我了解的众多学校中,我对一家叫John Leggott College的学校情有独钟。当天应邀到学校参观后与数学科组长的一段对话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他是一位身材魁梧但已头发花白的老师,严肃却又有着他特殊的幽默。“你为什么学数学?”他抬头看着我问。我回答:“我觉得它简单而且我喜欢。”当时他的原话是这样的“That’s exactly what we want but remember you only find it easy because you like it.”(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但是你要记住你觉得它简单是因为你喜欢它)从此这句话便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里,使我注意到学习主动性和学习结果的直接联系,在我两年的A-Levels的选科和学习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英国的A-Levels和国内的高中一样都是为大学作准备。可是A-Levels可选择的科目多达几十种,而报考大学只需要其中三门。考生能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对希望就读的大学课程和就业的需要自由选择。这样,我就有更大的选择空间,把握自己的方向。我选择了数学、高等数学和物理这三门我最喜欢的科目。在两年A-Levels的课程里凭着对它们浓厚的兴趣我快乐地学习着,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尽情地享受着原本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并一步一步迈向牛津大学——我理想中的大学。 到牛津面试的三天让我大开了眼界并结交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交谈后发现,来面试的同学不是自己国家的佼佼者,就是揣着四五个科目A和最好的推荐信。像我这样三个科目A的算是报考者里最普通的。由于大家的境况都相似,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不到五分钟整个房间都沸腾起来,话题涉及天文、地理、历史、政治、经济……半小时后,大家渐渐熟了,话题也转向了足球、龙珠、IQ题和美女。但是无论话题是什么,他们都能举一反三,有独到的见解,处处都淋漓尽致地表现着他们的才智。报考自信心遭受打击的同时我又十分珍惜与他们结识、畅谈的机会,真有点棋逢对手的快感。我能想像到15年以后,他们中的其中几个会站在内阁的辩论台上口沫横飞地大谈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能和他们同聚一堂已经是对我两年A-Levels学习的很大肯定。 我经历了两个充满挑战却又轻松诙谐的面试。面试时,导师问了许多与学习无关的轻松的问题,舒缓紧张的气氛。不到五分钟我就把两位导师当成了朋友。第一个问题是“假如把一个铁球从飞机上扔下来会怎样?”“但愿他没砸到人……”当时我不敢相信自己在面试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在那一刹那,我的心跳和呼吸似乎都停止了,静静地等待死刑的宣判。没想到,导师微微一笑:“砸到人之前铁球会怎样呢?”我嗤地笑了出来,一边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一边在导师的引导下推导出了在不同初速度和空气阻力的情况下自由落体运动的轨迹公式。我还被问到我是否相信最新研究发现有物质运动得比光快。在听过导师解释后我说我相信。导师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写在书里的不一定是对的”是我当时脱口而出的回答。没想到导师又一次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虽然后来他告诉我新的发现确有此事而相对论也是正确的,但是他还告诉我大学很喜欢敢于挑战权威的学生。 被录取的消息两个星期后传到了我耳里,将我从地上带到空中。没想到一进大学我又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错过了迎新周,新的学习环境,新的教学方法,陌生的面孔都使我措手不及。每年3个学期,每学期8周,每天上课两个小时,极少的授课时间,极大的课程跨度,需要一个有效的学习方法和能够掌握好大块大块的自学时间,这些都是我没有和不会的。幸好家里人及时给予我各方面的引导,教我如何调整心情,重拾自信,还教我如何有效分配时间,尽快地适应学习节奏。同时,令我受益匪浅的是大学里的个人导师课——它是牛津剑桥授课过程的灵魂。我们每周与个人导师会见两次,不仅解决课堂上遗留下来的问题,巩固所学知识,还解决学生生活上的问题。正是这种一对一的关怀和帮助令我迅速渡过了难关。虽然繁忙的学习生活让我喘不过气来,但葱绿的高尔夫球场、学院里同学的笑声、课堂里老师的幽默、爱尔兰黑啤的香浓、Pub里闪烁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保证了我的课余生活仍旧丰富多彩,充满刺激。 四年多的留学生活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我对今后的学习和工作仍然很有信心。我会继续踏踏实实地走下去,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理想。对英国我一直充满感激之情,因为在这里,我获得的不仅仅是知识、自信和前程,更为珍贵的是很多老师、同学和朋友对我的真诚和友谊,以及自主学习所赋予我极大的快乐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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