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情变
房东一家都是华人，一对快60岁的夫妻和他们25岁的儿子，还有一个23岁的年轻女人，外加一个5岁的小女孩和一个印尼女佣。起初，我一直以为那年轻女人和小女孩是 房东夫妻俩儿子的老婆和女儿，但后来从女佣口中得知，他们只不过是一对同居在一起的男女朋友罢了！那个叫Angel的女人是从马来西亚来的华人, 她18岁那年就结了婚并生了这个小女孩，之后，那段不幸的婚姻在维持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宣告结束，接着，Angel就认识了房东的儿子Simon, 然后便带着这小女儿跟随Simon来到新加坡，随后，Angel 在Simon和他父母开的那家餐厅里工作，进出都被换作老板娘，而那小女孩就交给女拥带着， 每天去幼托所上学。
为什么我说这一家畸形呢？其实是这样的。我在入住他们家的一年里，从来都没有见过老夫妻俩说过一句话，实在有什么要转告，也会通过女佣来告知对方，而且他们也从不同屋睡觉， 每晚auntie 睡在卧室，而uncle就和那只超大的澳大利亚种狗一起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次uncle 对我说，他老了， 不再喜欢女人，现在只喜欢钱，那只大狗就是他的girlfriend,搞得我莫名其妙。
女佣和那小女孩一起住在主人房，和auntie一起睡一间，老夫妻俩的儿子和他的女友一间，我和托尼的房间正好和他们的房间对门。经常性的，甚至不论半夜和清晨， 我时常能听见有叫床声从Angel 和Simon 的房里传出，而且声音大的极其夸张，看看家里的其他人，他们都似乎不以为然，充耳不闻， 只有我和托尼觉的非常不自在。但我还是认为Angel 是幸福的，至少在她第一次的失败婚姻过后，找到了真爱。直到有一天一件另我左右为难的事情发生后，我才真正意识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也同时让我改变了对爱情的想法。
房东家的餐厅是24小时开的，那天Angel像往常一样上的是夜班，不在家，大约晚上9点半的时候，Simon 带回了一个年轻女子，在我看来那女子真得没有Angel 漂亮，穿衣也没有品位，她进来后就和Simon径自走入了Simon和Angel的房间，大约凌晨1点多才离去。送走那女子，Simon回来后，就对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并目睹一切的我说：
“刚才看见了什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他。
“什么也没看见是吗？如果有人问起你知道怎样说的？”
我听完点点头，抱以会心的一笑，但不知为何，心里很是酸楚。
不一会儿，Simon 又出门了，他要去餐厅帮忙，因为他们的餐厅开在新加坡的红灯区，晚上生意很是红火。而他之前的折回，我也知道为的是整理房间，消灭证据。但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他却留下了。
第二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女佣说出事了， 我不禁心里一颤，侧耳一听，从房里传来阵阵啜泣声……当我走到自己房门口时，被Angel 叫住了，我进了他们房间：
“你有没有来那个啊？”她问，
我很迷茫：“没有啊！”
“你不要骗我哦！”
“我骗你干吗？我要20多号才来， 现在才月初”
“那昨天晚上Simon有带人回来过吗？”
“噢， 昨天我和托尼很早就睡了，因为今天我们上的都是早课，所以……”迫于无奈，我说出了违心的话。
“那没事了”
我退出了房间，Angel 哭得眼都肿了，真得很可怜。
我悄悄来到厨房，问正在煮饭的女佣， 到底怎么回事，女佣告诉我，
“今天下午，Angel 起床后，在整理床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说着女佣从身后的洗衣机里，拿出了一个还没洗的枕套 。 我看到洁白的枕套背面印染了一大片血迹。原来， 昨天那女的来了那个，可还和Simon做爱，也许，随手拿着枕头就垫了，完事后，她把枕头翻了个面，Simon 没有发现。
Angel多希望那印迹是我留下的，（我和托尼经常去他们房里和Simon 聊天，每次我都坐在床上，即使我留下的，也不会那么多啊！ ）她明知那是不可能的， 可依然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即使自己都难以接受的肯定回答来骗一骗自己那颗脆弱的心。
往后的日子，每天清晨我都会在朦胧中，被Simon 和Angel 的吵架声给折磨醒，然后就是Simon的甩门离去和Angel的哭泣声。（自那次事件过后，Simon在餐厅就改上日班， 每天一大早出门，晚上回来，而 Angel就上了晚班，每天晚上出门，第二天清晨回来，就这样，一天之内，他们就再也没有什么机会碰面， 而每天清晨唯一的见面就是开头的一幕）。
情变留给女人的是什么？除了泪水还是泪水，除了伤痛还是伤痛，女人们把爱情（家庭）视为生命的全部， 一旦挫败，她们的伤将比男人们的伤更深， 她们的泪将比男人们的泪更苦涩。我很同情Angel，有多少次，我都想告诉她，我所看到的一切，毕竟，那女人知道Angel的存在，可Angel 却不知让她伤得那么重的女人是谁。思来想去，只能暗自叹息，我又何尝不是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而身不由己呢！（虽然我是交了房租的， 但那还是人家的家，和人家的家事。）
托尼说，他会真心对我，不会那样的， 我很宽慰， 但是男人们的信誓旦旦可以信任吗？
不久，也还是在这个屋檐下，又一场情变发生了，而我做了悲剧的女主角。
托尼经常爱去一家PUB玩，而我是一个不太喜欢这种地方的人，所以开头被托尼拉着还偶尔去去， 但后来我的学习开始忙起来，因为马上要期末考了， 我也就不去了。
一天，托尼玩到晚上12点多回来，他是和他的好友F一起去的。托尼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有什么事永远在心底藏不住，即使不愿意说的事情，他也会变了法子的把整个事件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再告诉我。他回来后告诉我，在PUB里面，他和F遇见了两个从他们国家来的女孩，也是在新加坡上学，只是刚来不久，接着，F看中了其中一个女孩，而那女孩却看中了他。
“那你对那女孩怎样？”我追问。
“噢，我怎么可能看上她呢！我只喜欢你啊，我们在一起都那么久了，你还不信任我啊”
是啊，都在一起一年半多了，还那么不信任他，不免对自己的疑心有些自责，也就没往深处想。
可是不想归不想，警觉还是有的。托尼的手机自那天起，开始变得和他形影不离，即使上厕所，洗澡也得带着，每晚12点，准时想起的手机铃声会让托尼变得很激动，每次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厨房的窗边，然后在那边以最小的声音接听，同时又会注意我是不是会走进厨房。从小，我的耳朵很灵敏，正因为这样，我就算不进厨房，只要静下心来听，也能知道，对方是个女的，然后他们讲的是托尼自己国家的语言，而我可以断定，那绝不是托尼以前的女友。
百密必有一疏，终于我等到了那个机会，一天半夜，托尼起身去厕所，也许是睡意朦胧，他忘带了手机， 但我很清醒，我翻出了他的来电纪录，找到了那个每晚12点的Incoming call,记下了号码。第二天，托尼去学校了，我休息在家。我拿着那个号码想了许久，我知道一旦我拨通了这个电话，我将面对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其中也包括了我将从此失去我的所爱。我不是一个爱逃避的人，最终，我选择了勇敢面对，我不容许我的爱情存在着欺骗。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女孩似乎不太会说英语，电话被传给了另一个女孩。
“我朋友不太会说英语，你是谁啊？”对方问我，
“我是XXX，托尼的女友，”
“你是他的女友？你们认识多久了？”似乎，对方存在着怀疑和挑衅，至少当时我是那样认为的。
“是的，我是他女友，我们认识快两年了，”
“噢，你们每天见面吗？”
多可笑的问题， 我很生气，“不止每天见， 还睡一间房呢！”
“托尼的朋友F也知道我们住一起啊！ 他没说吗？”
“嗯……我朋友现在一下子也不太明白，如果你真是他女友，那很抱歉， 我们真的不知道，我朋友也只不过认识他两个多星期”
“噢，既然这样也不全是你们的错，等托尼回来， 我会问清楚他的”我说。
打完电话，没多久，托尼就回来了，看来那女孩已经很他联系过了，他已经们就问我，为什么打电话给她， 我问他那女孩是谁，托尼没有正面回答，眼神有些闪避。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失去理智的我来说，吵架和打架是难免的， 而且还是恼羞成怒的那种。混乱中，我新买的手机被托尼砸得粉碎，而我心里的裂痕要比手机来得更多更深。
托尼很快就帮我买了部更好的手机， 如果心底的创伤和生活的不如意也能用钱来弥补那该有多好， 但那只是我托离实际的想想而已。生活是残酷的，它有太多的不如人意，它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虽然托尼的出轨，我及早发现了，但爱情是盲目的，是没有是非对错之分的，那种来自爱情的魔力会驱使人们去做一些甚至他们自己都认为是错误的事。
表面上，托尼看上去收敛多了，那个午夜12点准时打进来的电话也没有了， 但我不是傻子，并不是第一次恋爱的我，有着充足的经验知道怎样从男人的一举一动中寻找答案。那段时间，托尼有很多group project要做，所以就经常说去同学那里做，每次我都算准了他不会为了作业而呆在一个人家里超过4小时，随后我就一个个电话打给他周围的朋友，包括我在他们班里安的那个眼线（一个中国男生），一圈电话打下来，我知道他失踪了，我不想“打草惊蛇”，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绝不会选择打他的电话，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 他不会对我说实话。最终，我冷静的在第一次发现他失踪后， 选择沉默，因为我要的不只是一次发现，我要的是更多的证据。
往后的日子，我又陆续发现了类似的情况， 我用外面的公用电话打给那个女孩，但我不出声，只是听，我听见托尼的说话声非常刺耳的通过听筒传入我的耳朵。我忍不住了，我并不是坚强得像铁一样，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许会比别的女孩更冷静一些，但我不会冷静的像一块融化成水的冰。
飞奔回家，躲进那间属于我和托尼的房间，环顾四周，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我坐在桌边，看着电脑上，我和托尼的大头贴，回忆着曾经的笑声，哭声，虽然我们有过无数次争吵，但那一切至少是属于我们的，可如今……我泪如雨下，朦胧中，我颇通了托尼的手机，我说：
“你还爱我吗？”
“爱”
“为什么？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刚才我打电话给她的，我听见你在她家的说话声”
“为什么你又打电话给她？”
“那你为什么去找她？”
电话断线了，半小时后，托尼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又是无休止的争吵！
直至今日，我还很清楚地记得，第二天，托尼打电话给他朋友聊天时，无意中说到了我，他恶狠狠的说我是一个魔鬼！！
一个星期后，我们学校放假了，托尼要回国度假了，但在他临行前的一天， 他又去见了那个女孩，那晚我默默地坐在窗边，想着我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我似乎一度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为了一个男人，我不知去留，爱情有时候是恐怖的……托尼凌晨一点回来了，我们沉默着，我已无力争吵。
没有托尼在身边的那两个星期里，似乎我的生活平静了许多。转眼他回来了，也再次打破了这种平静。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再爱他也不可能每天生活在泪水中。托尼度假回来后不久，一天晚上， 我独自在家，我的一个好友打电话给我，说刚才看见托尼和一个女孩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一起吃饭，逛街（通过描述，我当然知道那个女孩是谁）。接到我朋友电话的第二天，我就在另一位好友的帮忙下搬家了，暂时住在朋友家的一间空房内。 我的东西很多，来回忙碌的搬运中，由于我的疏忽，我不小心在搬运行李时，从一个小山坡上滚了下去，（去过新加坡的人都知道，新加坡地势不平，随处可见很多小山坡，有些住宅楼还是盖在小山坡上的）瞬间，一阵刺痛传遍我全身，我的整条右脚都是血，可在人前的我很坚强，我没有流一滴泪。
搬完了家，我独自在房间里为受伤的腿缠着纱布，身边，我的手提电脑里一遍遍得放着那些托尼喜欢的歌（都是他下载到我电脑里的），躺在空当的床上， 枕边再也没有了那个坚实的臂腕，在寂静的夜晚，我那不争气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第二天，我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好几次都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但是，最终我也没有。我不断的提醒自己，一段出现裂痕的感情，不是靠我一个人的努力就能挽回的。
第三天，我还是如前一天那样的失落，人的感情很奇怪，它不会轻易的卸下一个包袱，即便我们觉得那个包袱很沉重。当天，接近傍晚时分，我接到了那个期待已久，却又害怕的电话，我看着手机显示屏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心情复杂。
大脑一片空白，我接起了电话：
托尼说：“我只想打电话问你，我的DKNY jeans 你放去那里了？”
我很清楚的知道，牛仔裤就在他的衣柜里，他不可能不知道，其实，这只是他为了要打电话给我，而自己给自己想的理由罢了，为的是面子，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就在你的衣柜里。”虽然我很了解他， 可我也没有揭穿他。
“噢……好。你现在住在新家习惯吗？”
“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HELLO?”我说
“……”
我似乎听到了啜泣声，但不清楚，似乎他用手挡住了话筒。
“你可以回来吗？对不起， 原谅我！我……”他再次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你伤的我很深”我说
“我以前每天对着你，从来没有想过我到底爱你有多深，两天前你走了，我回家后，看见房间空空的，再也见不到你和你的东西，我……哭了。”
“昨天，我一天在家， 想了很久很久，我希望你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想你回来。”他接着说，语调带有无法掩盖的哭腔。
唉！我又心软了，因为我也忍不住哭了，“那好啊，你要是知道我住在那里，你就自己帮我把所有的东西再搬回去，你当我发疯啊，自己搬来，在自己搬回去！”
“好!”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也许他是从我朋友那里打听到我住址的，大约2个小时后，他就来了。还买了我最爱吃的鸡柳堡和苹果汁。然后，我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一件件行李搬上车，运回家，而我一边走一边吃东西，看着他搬行李时吃力的样子，我就一直在想着一句话：“人有的时候真得很贱”， 当拥有的时候从来不懂得珍惜， 一旦失去了方才感悟拥有的可贵，然后再花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争取回来那原来你亲自放弃的一切，这又何必呢！？
我相信上天是公正的，当你伤害了一个人，将来的某一天， 被你伤害过的人也会让你感受到曾经发生在他（她）身上的那种切肤之痛。托尼就是伤害了我的那个人，在他被判我的那7个月里，我看到了爱情的脆弱， 也看清了人性的善变，更体验了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痛。
也许， 上天注定我要报复他，还是我变得更加脆弱，不再相信天长地久了？我无从回答。
有时候，我们做什么事，或许连自己都不清楚，甚至自己都不想那样，但它最后还是发生了，我没有理由去解释什么，只能把它归结于冥冥之中，那是上天的安排。
再次回到托尼身边的两个月后，我爱上了别人……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