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美旅居的老人大都面临两大困难,其一是语言不通,成了“文盲和哑巴”;其二是不能开车,成了“瘸子”,事事处处都要靠子女或朋友接送。“学会驾车,学习外语”是我的两大心愿。老公69岁时拿到驾照后不久,我也顺利地通过了笔试,取得学车许可证。年已67岁的我,开始学习驾车了。 常言道,80学吹鼓手,何其难也。而年近古稀的老人学开车更是难上加难。我从未摸过车,视力又不好(近视、老花加散光),平时行路时方向感也特别差,学习驾车的难度便可想而知了。吹鼓手学得不好,最多是失音走调;而学开车就可能要出车祸,破财伤人,甚至危及生命安全。在停车场上初练车时,我误将油门当刹车踩,车立即冲上了对面的花坛,碰上了一颗大树才停下来,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前面没有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刚上路不久,便面临第一次路试。由于控制车的能力还很差,加上对那个封闭式考场十分生疏,刚上路右转就被考官“押解”回去,原因是转弯太快,考官认为我在开飞车。为了便于熟悉场地,就换了一个可供实地练习的开放式考场投考。 第二次路试时,途经一段弯道,时速限制为35迈(英哩),我稀里糊涂把它理解成最低车速,于是用接近40迈的时速行驶。女考官大惊失色,她一边紧抓车内扶手,一边大声急呼“Slow Down!”考官怎么可能发驾照给我这样的“冒失鬼”哩? 此后,实地练习了一段时间,自我感觉良好。老公扮演考官,也常常给我打100分,第三次拿到驾照似乎是十拿九稳的了。路试途中,在一个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左转,正好遇到黄箭头,我误以为黄箭头后必定还是我的绿灯,当然我有优先的路权,于是不管对面是否有车直行,理直气壮就转了过去,马上被考官亲自“押”回来。 要继续在老考场路试,等待的时间太长,我只好转到另一个封闭式考场。我的心理素质较差,一到不熟悉的新环境便乱了手脚。在新考场的第一次路试中,我仍然十分紧张。一个左转弯便转到别人的道上去了,当然又没有通过。好心的考官吩咐我老公将我“押”回。 再次路试前夕,精神负担很重,加之老公整夜鼾声如雷,梦话不断,我彻夜难眠。第二天路试时昏昏沉沉,连“Stop”路标前都忘了停车,又失败了,再被“押”回。 第六次路考,经过一个小山坡,考官下令“park on the hill”。记得笔试时没有一个考题是关于如何在山坡上泊车的,我只得凭感觉马虎应付了事,步骤自然不够完善和规范。心急之下又忘了在一个停车路标前打住。就这样,我又一次被“押”回。回家后请教女婿和书本,并在老公的指导下学会了山坡泊车。 第七次路试,我总算圆满完成了考官发出的各项指令,顺利开到终点。我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想早点下车放松一下。谁知这个举动触犯了条规,因为在考官没有下车前,路考者不得提前解下安全带。幸好考官开恩,没有计较我的这一过失,竟让我通过了路试。 感谢上帝!我平生终于拿到了驾照。近一年的学车经历,让我信心和勇气不断增强,在多次失败中磨砺了意志,学习了谦卑。 老公冒着生命危险教我学车,我从心里感谢他对我的耐心指导、理解和鼓励。我曾听过许多关于老公当教练而夫妻吵架甚至离婚的故事。我很幸运,老公坐在身旁,不厌其烦地指导我从小街窄巷里穿行练车,是我一生中非常快乐的时光,在我老年生活中留下极其美好的回忆。也谢谢女婿和女儿对我学车的支持和鼓励,是女儿多次送我去路考。感谢英文老师送我的一句名言,“If you are determined to learn,you will succeed。”(你如果下决心去学就一定会成功)它始终鼓励我学会驾车。 据说横贯美国东西南北的高速公路网,是在1929年美国经济大萧条之后,在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直接鼓动下开始逐步建成。真没想到,在我出生后的年月里才开始慢慢建成的美国高速公路,会在我近古稀之年的如今让我有机会合法地飞驰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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